周晏川道:“周庄怡,你站外边罚站呢?怎么不进去?”
她被吓得后背一哆嗦,匆匆回头看,看见了不常见面的兄长周惟深和最亲近的兄长周晏川,她低声道:“大哥,二哥。”
周惟深冲她点点头,温和说:“长高了。”
她挤出一个笑容,“嗯,是比去年高了一点点了。”
“光竖着长,瘦得和豆芽菜一样,周庄怡,二叔和婶婶是虐待你了吗?”周晏川说话和海云一脉相承,带着些刻薄。
她讷讷,“没有......大哥,二哥,我先下去了。”
没有多谈,她低着头匆匆走了。
“这丫头,天天和偷了什么一样,都不敢抬头看人,怪怪的。”周晏川说。
对家里这些堂妹们,周惟深都不熟,每年至多见两面,称得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多评价,只推了一把周晏川道:“进去打招呼。”
“知道!你别攮我,我长了腿会走,大哥!”
房间里,吴钰琴和海云正说到顾家上,她问:“姑姐,你真要把那顾家女儿带在身边啊?”
“你是没见过,她那孩子,有几分像秋荷,特别是她还爱笑,她一笑起来啊,我就想秋荷了。”
“姑姐,小荷都走了多久了,过去一提起她你就伤心,这几年才好些了,你还放个像的在身边,越见越想,你这不是睹物思人,饮鸩止渴吗?”
见身边人都有些微词,海云面子也不太挂的住,抿了抿微皱的唇,道:“还是要让方道士算上一卦,要是八字合得上,那也就多一张嘴的事,也算是热闹。”
“要我说啊,与其让大房收个义女,倒不如收个儿媳妇来得妥当。惟深都二十七了,他是大哥,该给弟弟妹妹们做个表率。况且你想,他要是结了婚,不得回国常住了?惟深能多陪陪你,不比一个外人来得妥帖?”
周晏川正和大哥走过房间第一进,还没到化妆间,就听了一耳朵八卦。他向周惟深投去同情的目光,幸灾乐祸道:“大哥,咱们这舅奶奶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角儿,专给海云出馊主意,你被她盯上了,你最近可没好日子过了。”
化妆室里,海云叹口气,“你当是我没想过啊?我是想过给晏川安排的,但顾家那孩子刚刚好年初订了婚,就是没这缘分。”
“原来是这样——订的哪家啊?”
“季家的。”
“季家?搞物流的那个季家?”
“是吧。”
“这顾家还挺会高攀。”吴钰琴一嘴快说出了心里话,好在海云正想着事,没有在意她这一时的尖酸。
海云寻思道:“我记得顾家还有个小女儿,今天她要是来了,我也见见她。”
“姑姐,你别光盯着酒厂顾家的姑娘,要是真想物色孙媳妇,你看看做餐饮的那个郑家,做酒店的那个陈家,哪家不比那小门小户的强?”
海云不快地一摆手,“我周家用得着跟谁家攀亲?我最是瞧不上那些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
她这一动,弄乱了发丝。吴钰琴给造型师递个眼色,造型师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海云的头发重新整理,又给她配了一对醒目的绿宝石耳环。
海云照着镜子瞧了瞧,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用不着这么招摇的。”
“我瞧着姑姐戴着倒是恰恰好。”
海云摇头,吩咐道:“再换一对。”
化妆间的门被敲了敲,还不待里面招呼,就被推开来,闯进一个穿着蓝色绸质雕白印花衬衫的青年。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海云从镜子里一看就笑了,“我听着这冒冒失失的就知道是晏川这泼猴来了,你哥呢?”
“在这呢。”他指指旁边。
周惟深从旁边走出一步,“海云,舅奶。”
“海云,你看谁来了。”
他让开一步,从他身后走出一身着蓝色道袍,头戴混元巾的老者,他胡须泛白,但精神奕奕。
海云一惊,撑着木椅起身,“老仙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方道长躬身行了一拱手礼,说了句吉祥话:“您福寿康宁。”
吴钰琴不懂这些礼,只合掌拜了拜。
海云道:“老仙长这边坐。”
周晏川正堵在门口,被人撇到了一边。
“还杵这当门神?”
“我看看,我真搞不懂海云怎么信这些神神叨叨的......”
茶台旁,海云亲自给方道士斟了一杯茶,道:“老仙长,这次你亲自来,我府上蓬荜生辉。我有一件事相求,想让你帮我算算一个八字,帮我看看这八字与我们周家人合不合。”
“但说无妨。”
海云朝身边人招了招手,有人递上了一个本子。
她展开,递到了方道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