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考堂被分割成一个个隔间,聂桑枝只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却听不到一丝声响。
试卷是凭空从桌上显现的,笔是聂桑枝想答题的时候出现的,一直到笔试结束,两样物品又毫无预兆地骤然消失,让她直呼黑科技。
草草吃了午膳,下午就是实战考核。有了之前对抗魔修的铺垫,所有人都放松了许多,聂桑枝被安排到一堵灰色的墙前,一连释放了十多个浮光阵,每一个都在墙上一闪而过后消失,像是被这堵墙吸收了进去。
岳阳也是类似的情况,到了少宗主这里墙面成了水面。
“说是让我往水里砍,力道越大越好,我就照做了。”他烦躁地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
时秋也差不多,她的话本里有一个独立空间,被要求往里面灌水。
“还好我事先有准备,把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不然这回非得泡发了。”
最后考核的人的是嵇云,几人这会儿都闲着无事,想要围观的心按都压不住。在嵇云的默许下,一串尾巴偷偷跟在了他身后来到了湖边。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岳阳迟疑地说,“我记得嵇云似乎是乐修?”
话音一出,几人一愣,瞬间响起了被魔音穿耳的阴影。
下一刻,悠扬的笛声响起,他们下意识就要捂住耳朵,眼看时秋还迷茫着,聂桑枝分出一只手捂在她耳朵上,却意外发现这回的笛声与先前很是不同,完全没有魔音绕耳的刺痛感。
她慢慢松下手,确定了没有一点儿头晕想吐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几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湖面上漾起一道道密集的波纹,随着波浪越来越汹涌,一道庞大的身影从湖面一跃而出!
时秋:“是湖灵!”
嵇云唤醒了长信宫的湖灵!
在暮色微光中,湖灵的模样完全展现了众人眼中,并非那夜惊鸿一瞥中的恐怖幽暗,此刻它展开平坦宽大的菱形身躯,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眼熟的模样让聂桑枝倍感亲切。
——是鳐鱼,活了千年的鳐鱼祖宗!
湖灵短暂的一跃后再度沉入湖底,嵇云结束了考核来到几人身边,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轻声开口:
“自从舅舅去世后,湖灵的魔化程度无法控住,长信宫就此迁宫,把它遗弃在了这里……可是我不想放弃,这是舅舅的心血,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风中传来。
“我整理了舅舅的笔记,按照上面的方法做了许多尝试,有一日终于发现湖灵对于乐声有所反应,尤其是笛声。”嵇云看向了手中碧绿的长笛扬一笑,望向远方天际,“许是舅舅在天有灵,湖灵的情况渐入佳境,离宫后来也重新被开启。”
“不过,湖灵为何那晚突然暴动,我至今毫无头绪,惊扰到了诸位深感歉意……”
少宗主蓦然出声:“少说些没必要的话。”
顶着众人不赞同的目光,嵇云扬起嘴角:“好。”
落日隐入云中,天边霞光万道,在平静的湖面上交相辉映,分不清水色与天色。
众人沉浸在这一幕中静静欣赏,唯有嵇云听到了耳边响起的声音。
“乐修一脉人烟稀少,出头极为困难。我记得你幼时所修的是剑道……”
“嵇云,你……可有遗憾?”
“我也记得,”嵇云浅浅看了少宗主一眼,“你幼时面若女童,风吹草动就哭哭啼啼,叫我差点认错,如今还不是长成了这般模样?”
夕阳下,两张面孔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年轻又耀眼。
聂桑枝看了一眼,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无人追究刚才的问题。
至于湖灵为何暴动,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某个人也在船上。
啧,大佬的血之香,世间异兽少有能挡。
……
评级结果于次日放榜,白鸽熟门熟路地敲开窗门,落在了桌上化成了信封。
聂桑枝拿了两个中评,岳阳的实战和她持平,笔试比她低了半级,时秋的笔试超乎意料得拿了中评,实战拿了良评。
评级最好的是嵇云的两个优评,少宗主则是两个极端,笔试的差评和实战的优评形成鲜明对比,气得嵇云一整天没给他好脸色看。
这场曲折的评级大会自此总算结束,天和宗和庚子府也到了打道回府的日子。
长信宫为表达歉意和感谢,送别的队伍一直到了城门口,嵇云骑着马在最前方拱手作辑:“诸位道友,我们来日再见。”
“后会有期!”
天和宗三人挥了挥手坐进了马车里,聂桑枝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依依惜别的场面,不由感叹:“谁还能想到庚子府和长信宫有这般融洽的一天。”
岳阳:“的确难以置信,这才短短几日,我还记得他们犹如仇人相见的场面。”
“多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