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三日的坐,聂桑枝乏得的很,实在很想往床上躺一躺,然而犹豫了一会儿,她究竟是没有吵醒裴苍炎,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为镇上最大的客栈,房钱最贵的这间房别有洞天,除了里间被占据的那张床,外侧还有另一张床榻,被褥一应俱全。
聂桑枝也顾不上嫌弃裴苍炎有没有睡过,直直躺了上去,舒服地叹了一声。
虽然打坐也是休息,但毕竟和真正睡觉有所不同,聂桑枝很快沉沉睡了去,直到床上骤然下沉的重量将她从梦中唤醒。
烛火亮起,聂桑枝看着身边的人影,陷入了沉默。
犯困的脑子实在让她无法理解为何床上又多出一个人,直接上手付诸了行动。
“裴苍炎,醒醒。”聂桑枝推了推,浅眠的少年很快苏醒,一双黑眸不满地看着她。
聂桑枝比他还要不满,大眼瞪小眼之下,她率先开口:”你自己的床呢?”
裴苍炎:“塌了。
“?”聂桑枝不信邪地去看,那床分明完好无损!
她默默抱起了自己的枕头:“你要是不想睡那儿,那我就去……”
话没说完,裴苍炎比她更先一步动了起来,对着床塌一掌拍下。
“现在塌了。”
咯吱一声,清脆响亮。
聂桑枝:“……”
你故意的!
比起生气,脑海中率先闪过似曾相似的画面。
——这不是第一次裴苍炎非要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了。
过去的一两次聂桑枝没有太重视,因为他不是虚弱得睁不开眼,就是一副脑子烧坏的模样,她一个正常人又不能和病人计较。
然而这一次,他分明无病无痛,最多就是心情看起来不太好,简直是无理取闹!
她这会儿损失一张床心情更不好呢!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聂桑枝抄起枕头向裴苍炎的脸上砸去,趁他愣神的功夫冲了回到外侧的床榻上,紧接着锁门锁窗一气呵成。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迅速找回了睡意。
次日早晨,看着少年明显糟糕的脸色,聂桑枝容光焕发地道了声“早“,不忘补上一句“昨夜睡得好吗?”
裴苍炎气地笑了一下:“你不是很清楚吗?”
“怎么?居然没睡好吗?”她捂着嘴假装惊讶道,“我看你那么喜欢把床弄塌,还以为你喜欢睡那样的床呢。”
“难不成……你不是认床,是认我啊?”
原以为裴苍炎定会气得反驳她,然而他只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聂桑枝:“!”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吧?不是吧!
她就随便说说而已,不会真的是她想得那样吧?!
“你难道真的……对我……”聂桑枝艰难地开口,震惊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迎面扑来的一口茶淋了她一脸。
裴苍炎擦了擦嘴角:“醒了吗?”
聂桑枝磨了磨牙:“你故意的?”
故意让她误解!
裴苍炎意味深长道:“礼尚往来而已。”
一刻钟后,聂桑枝顶着洗得通红的脸走了出来:“想好要怎么解释了吗?”
一字一顿的断句满是威胁,裴苍炎却不在意,他慢慢开口:“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认你……”
聂桑枝看着他的嘴开开合合,脸上逐渐从恼火转为了迷惘。
“你的意思是,只有和我一起睡,你才能睡得安稳?”
裴苍炎点点头,这是他昨日想出的对策,深知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他必须找一个借口安抚住她。眼下这个借口不算高明,不过对付一个仙门的小崽子绰绰有余。
果然,聂桑枝露出了认真思索的模样。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大佬因为失眠所以必须和她睡在一张床上,虽然搞得她像人形安眠药一样,但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这是她姗姗来迟的金手指呢?
聂桑枝迟疑地想着。
而且比起胸口那个还没弄清楚前因后果的印记,这个金手指显然有用多了。
“所以你之前三番两次救我,也是因为这个理由?为了……好好睡个觉?”她试探着问。
“是。我因为功法反噬,许久未能安眠,深受其害,直到在林间雾中遇到了你,”裴苍炎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不知为何,每次和你一起睡,我便能安稳入眠,所以才想与你同行。若有让你不适之处……”
他缓慢皱起眉,憋出一声:“我道歉。”
聂桑枝:“……”
真是开了眼,她差点以为他要让她忍一忍。
聂桑枝被裴苍炎这转变弄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