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藜顺着有着血迹的楼梯走下去,她已经知道自己会看见什么,大概。
地牢中安静的不可思议,就连炉火的噼啪声都能听见,江藜更加确定这是她看到什么恐怖场面的前奏。
果不其然,她一下到地牢的底部,就看到地牢铁门被打开了,她抄了墙壁上的火把,对准铁门的锁眼,没有被强行破开的痕迹。
【也有可能是巫术,但尚未检测到巫术交换但痕迹。】
系统不太是时候地出声提醒。
【巫术交换?你什么时候这么熟悉这些东西了?】
【看到宿主这么努力地适应这个世界,我也见贤思齐偷偷成长了,我不仅了解了很多巫术相关的东西,还学会了这个世界的巫术本源,一切都要从世界上第一个圣徒——】
【跳过,直接到巫术交换痕迹那部分。】
【……】
系统听起来有些失落。
【我还以为我们是福尔摩斯和华生之间的关系。】
【不是。】
江藜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是心急如焚的宿主和她偏偏要在紧要关头角色扮演的系统这样的关系。】
【感觉被嫌弃了……呜……】
江藜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不想知道那个巫术交换痕迹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得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你没被嫌弃,就是有点效率不足,回去再说吧。】
江藜举起火把往里走,弹了自己脑门儿一下让系统安静下来。
黑暗中,本就曲折的地牢更显得像是什么米诺斯的迷宫充满不详的血腥气息,但她并不害怕迷路,因为她那个冒冒失失的骑士先生留下了非常好的引路线索——伤口流出的血迹。
铁锈似的血腥味儿愈发重了,江藜甚至能闻到那股味道中仍然温热着的部分。
她看着脚下跟着的血迹,内心比起担忧更多的是气愤。
她不喜欢不听话乱跑的家伙,尤其是受了重伤本应该老老实实躺在她让出来的卧室的。
江藜心中已经想好了一万句训斥地话准备对那个铁罐头说,可当不详的预感升腾起来时,她又觉得自己或许说不出口。
脚下原本星星点点的血迹终于变成了汩汩的细线,再往里,石板的缝隙都被那些血红色的细线填满了,像是镶嵌金丝的工艺品,江藜感觉潮湿温热的血腥味道已经将她紧紧包裹住了,她举起火把望向这些血迹的来源——一条光线昏暗的、向上的石阶,石阶此刻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像是血瀑布。
江藜克制住心中的情绪,她告诫自己无论一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失去理智,然后一手抽出自己挂在腰间的剑,一手举高火把拾阶而上。
血仍然在汩汩流淌,一些粘在江藜的裙子上,但她并没在意。
石阶的尽头是一扇被暴力冲撞过的木门——木门内有一个极大的火窑,透过里面昏昏沉沉地光线,江藜看到屋子的中心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毫无疑问,那就是她的骑士了。
血腥被火焰烘烤出奇异的香味,在江藜那个天生就该当厨子的灵敏鼻子里留下了非常可怕的味道印象。
从屋子里蔓延到台阶上的血量太大了,绝不可能是一个人的血量,不过要是她那个高大的半像野兽的骑士倒也可能。
那个岿然不动的家伙被火膛勾勒出的剪影,像是黑夜中缄默的远山。
江藜的脑子一下子空掉了,她演练过的那些坏结果一一在脑海中闪过,但她开始沉着着开口:
“英格玛?”
“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只有木炭被烤崩裂开的声音。
江藜攥紧她的剑,火把只能给她提供很小一片的光亮,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好往前试探性地走了一点。
她这下听到了呼吸声。
但那呼吸她并不熟悉,把骑士养在屋子里的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呼吸的声音的,又缓又深,却带着一种不愿打搅别人的小心翼翼,可眼下的呼吸沉重却粗旷,频率也很乱——
比起人,更像是一只野兽在屋子里仅为了活命而喘气。
下一秒,远处火把无法照亮的黑暗中亮起两团绿色的火焰,又像是发亮的两块儿绿宝石。
江藜只用了不到半秒就意识到那绿色的发光体并非火焰也非宝石,而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一双盯着自己的,野兽的眼睛。
几乎是和江藜的第六感提示她事情不妙的是系统的报警。
【检测到宿主生命危险!!!!啊啊啊啊宿主快溜啊!!】
下一秒,一团漆黑的东西朝着江藜的眼前扑来,伴随着低沉男声严厉的喝问。
“谁在那儿……?”
该死……江藜咬了咬牙,时间来不及让她思考到底该用火还是剑来防御,于是她只好同时举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