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芊寻，你到底是我现今的女儿还是未来的她？”
“前尘”仪器终于停止，不过是碎片化的记忆，翻译过来却像视频似的。
偏偏两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又总是无能为力。
凌樱说是疑惑，心里却也清楚，这本就不是她原本的女儿。
初心自“倚”上起来，那本也是全自动的，如今倒是除了这“前尘”与头盔，便没了什么高科技装备了。
“你到底不是……”凌樱终究也说不出什么，或者说，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其实，您算不得一个好母亲。”初心道。
洛老见情形不对，低声道：“我先回了，你们母女二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说罢，转身离去。
凌樱并没有注意洛老说的话，只是对初心的话感到不可置信，她自认为自己为人母已是尽了责任，但是初心却说她并非一个好母亲，她怎么受得？
“我……”凌樱有些哑口无言，她不知如何反驳，而且……她也想知道初心为什么这样说。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您已经猜到了我不是她。……您是否恐惧她的离去？”
凌樱自是不会说什么的，只听着初心讲话。
“她的部分记忆我也是拥有的，自是知晓她出生时的经历，那旁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受了影响，总是‘假意’对她好。自以为自己献出了所有，顶着巨大的压力，带着洛芊寻和洛芊羽两个孩子。
其实您到底还是怕的，怕洛芊寻真的影响了您们，怕她的命数，怕她再一次带给您们灾难。”
“我没有，这并不是……”凌樱矢口否认。
只是初心并没有听她说完，便叫停道，“停下来，先听我说。她出生时，父亲死亡，机里便说，她生来克亲克友。您便动摇了，可是仍然相信这不过是一些猜想与假设，当不得真。
然而，后续种种却逐渐令那点信任愈加摇曳，更是相信了。便有意冷落她。
姐姐没有受过这般对待，所以不懂。您回答，没事。
如今她去了，我来了，您又悔了。”初心语气中似有不满与责怪。
凌樱没说什么，这也是事实，她冷落了洛芊寻，但是给予了洛芊寻一切物质上的帮助。
初心说，错了。凌樱却认为，没什么是错的。
也许，在凌樱看来，真正的爱是付出。但是她付出得是金钱，而洛芊寻想要得是亲情。
“您在悔些什么？”
凌樱听着初心的话，显然有些无措。她可能忘记了交流。
那么理智的人，怎么会被带偏呢？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变得愚蠢了呢？那么伶俐的一个人，竟变得犹豫了。
“也许……你们是同一个人。”良久，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兴许是像安慰自己，可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初心想也是，她猜测自己重生了。但是她的人生又格外奇怪地不再被束缚了。好奇怪……
她又想，她们不是一个人。不然，她为何没有洛芊寻全部的记忆，为何与洛芊寻的经历不同？
但是她也叫洛芊寻啊……这就是“前世”她的名字。
记忆若隐若现，恍然间，她想起某个片段：
一人静静坐在被草木遮盖绳子的秋千上，看着深蓝的天空被点点微光点亮。云雾仍在飘摇，甚至连光线都无法抵挡它。
那人回头望，而初心的视线也莫名模糊起来，逐渐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记得一片仙紫色的衣裙。
最后，也只剩下一片虚无，以及两道道清澈稚嫩的童音：“二姐姐，引光叫我回去。”
“小醒儿，走啦！心心姐，再见～”不远处，另一道轻灵地声音随之传来。
她淡淡回复：“嗯。”
她自回忆中惊醒，发觉这并非洛芊寻的记忆，那么……又是谁的呢？
这到底是她的记忆，还是“她”的记忆？
“母亲，我很抱歉对你说了一些不尊敬的话，但是，我想，无论我是不是‘洛芊寻’，都已经成为了她。
也许是夺舍，也许是重生。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们倒不如和睦相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指责些什么。”
凌樱沉默良久，初心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她们就这样站着，谁也不开口说出接下来的话。
终于，凌樱到底是忍不住了，她问道：“我可以见见她吗？”
“我不是她的第二人格。”初心淡淡道。
凌樱清楚，她猜到了，从“前尘”仪器上、初心的经历中看出来了。
她不是洛芊寻，偏偏也名芊寻，她不是她，偏偏也有一个和凌樱长相一样的母亲……
“母亲，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真的重生了。可事实是，我没能重生，而是与您的女儿互换了虚空。
她现在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