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睑,他背对着光线,整个人困在阴影里,眼眸极其黑,沉郁得化都化不开,气质又深重阴冷,和支书对视,“你为什么叫林泉韵去炊事班?”
支书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事来的,皱紧了眉头,反问道,“你和林泉韵什么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你为她出头?支书恨得咬牙,刚想开口,就听池惊寒声音寡淡,态度却坚决,“但是,你找任何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账本还得找他,支书硬生生将满腹的气吞了下去,缓了口气,“好了,我不叫她行了吧,你先回去,以后少来我这儿。”
听闻他这么说,池惊寒才收了视线,重新垂下眼睑,又恢复那么个不声不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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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林泉韵上完工,去找支书说,她愿意去炊事班。
支书先一步找到养猪场,笑容亲切道,“我听说你们工作认真,不过一直没机会过来看看,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他边走边看,养猪场就穆萍萍和林泉韵两个人,这里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猪也养得好,长得白白胖胖,能吃能睡的,他找了半天,也只提了几句微不足道的菜刀不要放地上,小心伤到人;水缸里的水要打满……
支书满脸不愉,转头的瞬间,却又完全看不见痕迹,温和道,
“泉韵,昨天我不是问你要不要去炊事班……”
支书的话还没说完,穆萍萍连忙撞了撞林泉蕴,让她快答应。
却没想到支书话音一转,“我们充分考虑了你的工作情况,一致认为你这种优秀人才更应该留在养猪场发光发热,为农场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支书走后,穆萍萍才刚刚从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的震撼中回神,“怎么就还不让你去了呢?昨天不是说好的吗?!”
本来也不是非去不可,林泉韵无意深究,轻声道,“这样也挺好,我习惯养猪场了。”
炊事班清闲,但是人多眼杂,不似养猪场,她还可以在这里练舞。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她一贯懂。
换岗的事情没了下文,穆萍萍纳闷一下,也就随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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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换岗的事泡汤,林泉韵便要继续在养猪场上工。
清晨的霜露重,她往养猪场走,临了又忽地改变方向。
虽然她已经和池惊寒说了,她要去炊事班,他不用再来这边了。
但想到他沉默的背影,也不知他有没有真的听进去,林泉韵还是在食堂买了白面馒头。
馒头刚出炉,捂在手里热乎乎的,林泉韵踏着灰蒙的天色往养猪场走。
到了地,没见池惊寒的身影,林泉韵慢慢收回视线。
这样也好。
本就没有让他报答的意思。
将馒头放好,她慢慢地踮起脚尖,一个人静静地练起舞来。
池惊寒过来时,就看到这么副景象。
身姿轻巧单薄的少女轻轻地踮起脚尖,单腿往外撤,修长的指尖掐成兰花状。
动作不算复杂,一举一动却极含古韵,像清晨颤动的朝露,又像是蜻蜓点水的瞬间,轻轻柔柔,却涟漪四起。
林泉韵一练舞就容易忘时间,待到一首毕,缓了缓呼吸,才发现池惊寒在门口站了良久,霜露凝在他鸦黑的眼睫上,晶莹剔透。
似一座极其好看的冰雕。
林泉韵回过神,打开门,他抱着猪草进来,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下意识往猪圈钻。
农场的早晨寒气直往骨髓里钻,林泉韵叫停了他,倒了杯热水,轻声道,“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我要去炊事班吗?”
池惊寒没说话,只沉默着接过水杯。
指尖一触即逝,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林泉韵却依旧忍不住一抖。
他的手极其寒凉,一点温度都没有,不知道他在门口等了多久。
林泉韵指了指自己,“你可以叫我,我听得到,这样你就不用一直在门口等。”
池惊寒低下头,长长的眼睫垂着,没说话,露出的下巴是冷调的白。
如玉砌般冰冷,宁愿在寒天里多站会儿,都不想和她多接触。
林泉韵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又想起早上买的白面馒头,说了句,“在这儿等我一下。”
待到她出来时,门口已经不见池惊寒的身影了,林泉韵往猪圈里走,果然见他像昨日一样,正在搬猪草。
他的袖口被卷到手肘处,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臂,他很瘦,骨骼分明,手臂上却有很明显的肌肉线条。
林泉韵上前一步,手掌摊开,只见上面赫然是一个白面馒头。
白面馒头还热乎着,冉冉升起的热气,模糊了池惊寒的眼,他顺着馒头往前看,是一只素白的手,指节莹润,指骨修长,一点伤口都没有,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