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额头冒出细汗,被额前的绒毛掩盖住了一些,让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明明被水烫的人不是她,她却好似针扎般难受。
后背止不住得发凉。
她大脑一片混乱,看到杯子里的水泼到周琢圻腿上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过凉水。
感性压倒性地将理智按在地上摩擦,她仅剩的理性就是让赵袁让拿拖把拖地。
剩下的全是凭着感觉。
不经过大脑的、无意识地动作。
直到周琢圻握住她的手腕。
隔着一层衣服,祝贺仍旧能够感受到周琢圻炽热的体温。
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好似给祝贺打了一剂强心剂。
她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终于清醒。
这样突然去掀别人的裤腿太冒昧了。
何况对方还是异性。
周琢圻知道祝贺应该是被吓到了,微微半蹲着,尽量和祝贺平视。
“你先别着急,先帮我找个没装水的杯子过来好不好。”
周琢圻眉头紧锁,唇色也泛白。
“好。”祝贺观察到他脸色不好,更加心慌。
立马就跑出了卫生间。
她回到座位,只有她的杯子最为显眼。
又找李艳借了个杯子,匆匆回到厕所。
卫生间的门留了个缝,祝贺轻敲了一下,周琢圻从里面拉开。
她注意到这个时候周琢圻已经把右脚的鞋子和袜子都脱了,裤腿撩到了膝盖的地方。
袜子塞在鞋子里,被搁在角落。
腿在滴水。
被烫伤的地方太过显眼,祝贺很难不看到。
起码有手心那么大。
祝贺抿着嘴唇,眉头紧锁,在卫生巾的小洗手池里接水。
周琢圻顺势把卫生间的门拉严锁上。
水流的极慢,祝贺恨不得把水龙头拧下来给周琢圻冲腿。
只恨这个方法不可行。
好不容易接满一瓶水,祝贺一手把另一个杯子续上,另一只手把水递给周琢圻。
一只腿悬空,周琢圻完全靠另一只腿和扒在墙上的手使劲。
祝贺把胳膊抬着,调整了个位置,刚好胳膊在周琢圻的左侧。
周琢圻左手接过祝贺递来的杯子,右手搭到祝贺的胳膊上。
慢慢往烫伤处倒水。
卫生间头顶的暖色灯光打在祝贺脸上,大概是神情太过紧张,她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即将走上高考考场的感觉,带着杀气。
周琢圻几次想缓解一下凝固的气氛,让祝贺放松一下。
但祝贺实在是紧张,说不出话来,嗯嗯哦哦敷衍了事。
中途赵袁让过来敲了一次门,欲图帮忙,被周琢圻以卫生间太小,塞不下第三个人为由赶走。
赵袁让只得灰溜溜地回到座位,这两人一直不回来,他在座位上也一直坐立难安,屁股不停地动来动去,无意识弄出的动静也挺大。
惹得过道旁的人厌烦。
大概用流水冲了二十分钟。
周琢圻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刚被烫的时候皮肤感觉火辣辣的,现在基本已消失殆尽。
他伸手关掉水龙头,“可以了,不用再冲了。”
祝贺觉得才只过了几分钟一般,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可以了吗?”
周琢圻无奈又痴眷地低头,注视祝贺的眼睛,以最真诚的语气讲道:“真的够了,不疼了。”
周琢圻都这么说了,祝贺也不能用绳子把他捆在厕所逼他继续冲腿,只得放弃,“好,我再把这个杯子借满一会儿拿来敷腿。”
周琢圻点点头,任由她去做。
自己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卫生纸,一只手继续撑着祝贺胳膊借力,另一只手艰难的擦干净小腿和脚上的水。
周琢圻整装完毕,拉开卫生巾的门。
和卫生间门口等待着上厕所的老大爷面面相觑。
这节车厢一个蹲坑、一个马桶。
好家伙,两个都有人!
老大爷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尿意止不住的往外涌。
跑到别的车厢去,也是满的!
好不容易等到祝贺他们出来,当然气不打一出来。
看到卫生间里竟然是一男一女,以为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火气直冲云霄!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廉耻,大白天在厕所干这种事!”
他说的是星义市的方言。
周琢圻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听懂了。
他朝老太爷用方言解释了一番原因诚恳地道了个歉。
祝贺站在周琢圻身后,听他俩用外星语一般的方言交流,插不上话。
星义市的方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