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如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头疼欲裂,她勉力撑着身子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破破烂烂的稻草堆里,身上穿了一件层层叠叠满是补丁的衣服。
周围是泥和的墙面。
什么情况?这是哪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么长时间了,还要我来催才肯还?”疑惑之时,一道凶狠的声音如雷一样从窗外传来。
她听到一连串“邦邦”的声音,像是硬物在用力敲击地面。
一个苍老的声音夹带着哭腔:“大爷,您行行好,再宽限几日吧。这你也看到了,我们村的情况,种地丰收……”
她忽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陌生的记忆潮水一般扑来。
原来她穿越了。
身份还是孤女!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那种,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唉——仰天长叹,好吧,谁叫自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旺盛呢。
全身上下只有一身补丁的破衣裳,整个一非洲小难民。
叶清如叹了口气,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她原本是农科院研究所的一名员工,记得当时她正在和教授讨论接下来的种植计划,突然天崩地裂,她没了意识,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
缓过劲来,她开始整理脑子里的记忆。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自小无父无母,在杨柳村无依无靠,能长这么多也都多亏好心的村民,可惜的是这个村子满是废弃矿道,想种田都是问题。
能活下去也是靠去隔壁村帮忙赚小费混口饭吃。
原主就是看不下去,觉得自己给人家添乱,最后跳河淹死了。
唉……所以她来干什么……这很难评。
叶清如扶着墙壁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高大凶恶的汉子朝地上跪着的老人打去。
“停手!”她忍不住出声。
“乡妮,你醒了?!”王婶子闻声回头,见叶清如站在门口,惊喜地冲上去,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烧退了,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强撑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没事了。”
记忆中,这个王婶子是整个村子里对她最好的了,毕竟两人同病相怜,王婶子的两个儿子和丈夫七年前服徭役死了,儿媳们改嫁后便杳无音信,不再相干,从此充满快乐幸福的家变得四分五裂。
她不禁有些心酸。
余光扫了一圈四周,只见周边远远围了一圈人,男女老少都有,皆是衣衫破旧、面黄肌瘦,看起来应当是同村村民。
忽然觉得身上落下一道不怀好意地视线。
下意识望去,正见那凶神恶煞的恶霸目光邪秽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不大的眼睛里透着精光,像是在算计着什么,然后露出一口黄牙,阴恻恻地笑:“哟,叶小姑娘这不醒来了嘛。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跟爷我走。”
王婶子试图再说些什么,被叶清如拉住了。
这恶霸就是富商雇佣的泼皮,哪里会与人讲道理。
她定了定神,开口道:“爷,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大病未愈,连行走都困难,就算您今日裹了我往那楼里一送,隔两日也是要草席卷了尸身回来。”
“到时候不好交代,您看看多不划算,是吧。”
恶霸愣了愣。往日这小妮子见他就跟耗子见着猫,猪见了刀似的,眼睛都不敢看他一眼,今日居然敢和他叫起板来了?
“是啊,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能去哪里,钱自然会还……”又有个头发花白的大婶站出一步说道。
跟着又走出了四五个男丁拦在恶霸面前。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将拐杖用力顿了顿地,狠狠道:“叶丫头刚死了一回,你这是现在就要再逼死她一次吗!”
恶霸看了看叶清如,见她面色惨白,整个人毫无生气,弱不禁风,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心下盘算就算今日带走,怕回头又寻了短见,自己反而对主子不好交代。
身上又背一条人命。
权衡利弊下,他恶狠狠“呸”了一声,捏着他的小胡子,瞪着众人道:“今日爷还有急事,就先放过这妮子,十日后再来,到时候如果还拿不出钱,那就莫怪我无情。”
恶霸刚走,叶清如就被王婶子搀着回屋坐下。
王婶子年过五旬,一头头发早已已经为了生活花白。她坐在一边看着叶清如,面上一会儿露出喜色,一会儿又转为担忧。
家里陆陆续续也进了几位邻里。
或许是恶霸最后那句话起了作用,几人非常默契都没有说话,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还是老村长发声,颤微微的白胡子一抖一抖:“妮,要不你还是跑吧。”
叶清如哪里不知道,这些人讨债为假,想要逼良为娼大赚一笔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