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传来几声娇俏的感叹:“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老师下学期也教我们吧。”江禁不置可否,面上仍挂着得体的微笑:“那么今天我们上课内容就关于早恋这件事展开吧。”
随即班上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伊希俞可最懂早恋了”“让伊希俞发表心得”“把她那情书再展示一遍”
江禁也感受到了这个班级的霸凌现象,随后轻敲黑板,说道:“年少心动随风起,处于青春期的各位,会在同学相处中出现悸动的情绪,或是心动,或是向往,不过我希望同学们可以将这份悸动转化为正向的进步,向往美好,就创造美好。不要让自己的青春年华荒废在追寻本身,要在追寻的过程中发掘自己的美好。”江禁轻扶眼镜,“同样的,也希望同学们正视这种情绪,将这当成青春期中平淡的小事,不要借此大做文章。”说罢,翻开了书本,开始讲课。
时澜注意到,班级上出现几声轻嗤,大部分人也没有认真听课,而身旁的伊希俞,轻轻抬起了头,认真思索着江禁的话语,幼态的圆脸上,眼睛大睁着,眸中水波流转,绝望中的眼底映出了那一丝,残存的美好。
时澜眼神冷淡,扫过那些学生,随后几天,时澜凭借着大家对转校生的好奇,在班上到处搜刮情报,了解了事情的因果:伊希俞家庭在这所势利的学校内,属于中上层,入学成绩也名列前茅,理所当然进入了A班,然而高二那年伊希俞家中出现变故,渐渐地她不再开朗,在学校也越来越孤独,连带着成绩突然下降,而A班的班长,成绩出类拔萃,人也俊朗,注意到伊希俞的变化,便额外关注了些,没想到一家千金因此醋性大发,开始明里暗里的霸凌、孤立伊希俞,在考试时多次叫人诬陷她作弊,将伊希俞从A班赶到E班,散播不体面的谣言,最终使得伊希俞在这所学校人人可欺。
时澜三人聚到一起分析情报,白泽说道:“那个班长,鹿其,在A班确实很说得上话,家里是从政的一把好手,不少人想跟着沾光。带头欺凌伊希俞的女生,李明珠,家里是龙头集团之一,和鹿其是青梅竹马。”
江禁绷着脸:“初中的年纪,观念还未成型,做出这些事,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简直,太过分了!”时澜愤愤不平道,“小希现在都不敢交际了,她每次只小声对我回一两句话,回了还要被嘲笑,只是她看上去似乎都麻木了。”
白泽接着说:“那个李明珠,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以前还闹出过人命,不过家里出了些钱压下来,其他受霸凌的大多都转学了,但在新学校还是会被谣言缠身。”
时澜埋头对着试题,心里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些来,再早一些,也许……“这里,函数公式用错了,应该用这道公式。”伊希俞温软的嗓音传过来,“我看你对着这道题发呆很久了,所以……”说到最后,伊希俞声音越来越小,面上也带了一丝红晕,心中紧张,害怕自己多此一举。
时澜猛地坐正,面露喜悦,压下心中的激动:“啊!果然是这样,不愧是小希!我下课照常给你带牛奶啊。”这段时间,时澜总借着听不懂的由头,找伊希俞请教问题,本意是为了帮伊希俞学习,结果发现伊希俞基础非常扎实,头脑也很灵活,又借着问题的理由,给伊希俞带吃的喝的,一来二去,伊希俞稍稍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你为什么……不排斥我,还有,大家说我的那些话……”伊希俞小口啜饮着牛奶,小心地提出疑惑。“因为小希很好啊!别人说得再多,还不如我亲自了解吧,我了解的小希,是最好的小希了。”时澜轻笑着回应,但说出的话满含信任与坚定,“别人的嘴管不住,那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了。”时澜说着站起身,带着真诚的笑意:“而且,莫名被欺负了,当然要反击回去啊。”伊希俞咬住吸管,瞳孔微颤,眼圈慢慢变红。
“所以,不要怕,小希,放心地展现实力吧。”
很快,到了学校半学期一次的排名考试,时澜和伊希俞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太好啦小希,这几天有你帮我复习,这次一定稳了!”伊希俞被逗笑,小声答道:“嗯,加油。”
伊希俞握紧手中的笔,脑中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心底默默涌现出一股力量,看着考卷上自己学过千百遍的题型,下定决心,怎么能,就这么认输呢?
就这样认输,就正中下怀了,他们会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恶意;他们会沉浸于无上权力的打压;他们会利用各种手段只为开心……他们,才不会后悔。也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却要承受一切,所以,不想认输啊。
伊希俞提起笔,沉浸在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战场上,无视周围的低声嗤笑,无视监考的特殊针对,这一刻,她只是一位认真的考生,将自己所学倾注于几张轻飘飘的试卷上。随后,只待公布排名结果。
没有发现名字。
伊希俞站在排名公示栏前,肩膀微微颤抖着,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没关系的,不过是和从前一样,没关系,没关系的……”此前的一切委屈与绝望,遮盖住了头顶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