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妙啊!”公皙瓒捧腹大笑,难得地不顾形象,“顾玉山,还得是你,一箭双雕。”
哑女小如立在顾一念身旁布菜侍候,目光哀怨地扫向对面的绯衣仙君。
“哟,姑娘家的可别这么瞧我,不知道的还当仙君我负了你呢。”玉扇半遮面,只露出一双狡黠飞扬的狐狸眼,公皙瓒看热闹不嫌事大,犹自调笑:“今日的龙神祭,小如姑娘也要去吗?龙族最是花心,荤素不忌,你可别叫妖皇陛下瞧上了。”
顾一念垂眸喝着一碗瑶柱粥,淡声替他回答:“自是要去的,不然改头换面做什么。”
公皙瓒玩世不恭,却不是个蠢人,闻如许的可疑与奇异之处他亦是一清二楚,玩闹归玩闹,他绝不会放任这样的人独自待在仙邸。甚至,他隐隐有种感觉,这看似不起眼的小仙吏若当真发难,他们之中也唯有顾一念有一敌之力。
思及此,他干脆道:“男女授受不亲,今儿个本仙君就不带你玩了,你好好跟着玉山星君……”话说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只改了身形,还是……”
视线下落,满是狐疑地注视在某个不体面的地方。
闻如许忍无可忍,自袖中悍然掏出一瓶灵酒。
“……!”公皙瓒悚然一惊,起身便要去夺。
闻如许身形灵巧一转,竟是闪身躲到了顾一念的身后,神情有恃无恐,酒的来源不言自明。
公皙瓒满眼不可思议,质问道:“顾一念?!”
喊喊喊,整天什么破事都要喊她名字。眼馋人家仙器要喊,泡澡被闯要喊,看到一小瓶酒还要喊。一群男人整日里吵吵闹闹,她还没嫌烦,倒莫名被找麻烦。
顾一念额角直跳,愤然摔了瓷勺,回敬道:“公皙瓒!”
公皙瓒被这一嗓子喊愣了神,方才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头。顾一念忍了这许多天,不是一句话就能消火的,喊完了这个,又轮到下一个:“小如?”
闻如许极富眼色,没等她转过头来便已收好了酒瓶,敛眉垂首一副恭顺样子,为她奉上新的调羹。
顾一念冷哼着接过,眉目再一转,视线所及之处,谢屿高抬粥碗,仰首喝了个干净,起身行礼:“臣去整备天兵。”
公皙瓒:“……”那几个天兵,有什么好整备的。
他终于觉察出几分不对,捋着桌沿想回去坐下,又觉得有些伤面子。思索片刻,索性在落座同时扬首,高姿态道:“今晚,本仙君就不和你去了,有昨日那截海棠枝,想来也够了。”
顾一念垂眸搅和着粥碗,没言语。碗内,瑶柱被吃了个大半,仅余半碗清粥。
公皙瓒瞧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砂锅。不料,闻如许小跑着抢先端走,抱在怀里将瑶柱一颗颗挑进她碗内,又殷勤地送上虾饺、酥皮挞,完整地侍候了一餐,愣是没给他留下一点发挥的余地。
公皙瓒佯装无事地摇着玉扇,视线定定看向园中,面前忽然被放了一碗灵茶,这次,他连轻哼都没敢,迫不及待地接过了台阶,边喝着茶,边继续先前未尽的话语:“你说,妖族真的只有岑厌之一条小龙了吗?”
这也正是顾一念怀疑的事情,岑厌之飞升满打满算都不足四百年,在他到来之前,这些妖族又是如何维持浮空云海不陷落的?
“龙族有何特性?”顾一念反是问道。
公皙瓒沉吟片刻,道出普遍认同的一种说法:“龙性喜淫,好色。”
顾一念微微挑眉,摊手向他示意。
公皙瓒大惊:“你要我牺牲美色?”
“……”顾一念咬牙:“我要你配些药去试。”
公皙瓒:“……”
二人面面相觑,足足静默了好几息,公皙瓒轻咳一声,找补道:“你知我学的不是寻常医术,况且妖族与人族的身体构造大为不同,效果未必好。”
顾一念坚持道:“总要试试的,我也会再问问岑厌之,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与我们是站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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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龙神祭照常举行。
一切祭仪皆与昨日一般无二,唯独鼓乐越发激昂,弦音越发嘲哳,声声凄厉难闻。
岑厌之今日一袭烟色纱衣,将肤色衬得愈发苍白,神色倒比昨日要轻松许多,在云海中腾空舞动之时,降下的银辉也更加明亮繁密。
妖族众长老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射过来,打量、算计、贪婪,皆有之。
顾一念恍若未觉,与公皙瓒一人一把躺椅,悠闲地偏安一隅,身旁,哑女小如殷勤地捶肩捏腿,送上灵茶。
公皙瓒轻摇玉扇,闲谈道:“昨日素衣,今日烟色,明日,怕不是玄色?”
由素白到玄黑,明白昭彰地显示了妖族以龙神为祭,转化魔雾,安抚魔渊的过程。
“生死有命,皆是个人的选择。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顾一念懒懒道。
他们都看得出来,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