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砚跟着老母进了屋,见到的是极简的陈设,除了桌凳之外,再无其它。甚至那些桌凳都掉漆严重,一些明显的修补过的痕迹显得更是老旧。张砚的记忆中家里不曾有这么破烂的家具,想来应该是租这屋时本来就带的老家具。
但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不说一尘不染也绝对比张砚一路上住过的那些客栈干净得多。甚至就连家里的一股潮霉味儿也被桌上放的那些新鲜的香茅草给掩盖掉了大部分。
“娘!是谁呀?”
张砚听到声音,然后看了身边的老母一眼,于是快步的循着声音进了里屋,看到一张板床边上坐在一个枯瘦的男子,一脸胡渣,双膝以下空荡荡的用绳子扎紧,表情正担心的朝外面努力张望。
不是张砚的大哥张顺还能是谁?
“大哥,我回来了!”
“你!张二?!张二!你,你总算回来了!”张顺眼眶也一下就红了。他张开手,一把搂住兄弟的肩膀,用力的拍了好几下。
“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
等没多久门被敲开,小妹张慧圆也回来了,又是一番眼泪熙熙的嘘寒问暖。
中午小妹出去买了好菜回来,一番张罗就是丰盛的一餐,甚至还打了果酒,那种甜丝丝的酒,看来也是清楚张砚的渣渣酒量。
“张二,军中的事情你如今倒是交割得干净,但咱家欠的人情可得去谢过才好。”张顺也是当过家的,清楚人情这东西欠的越久越麻烦。能还的话还是早点还掉。更何况那城卫官样的大人物还是怠慢不得的。
这些话其实也是卡在王兰萍的心里,只不过她没来得及先说罢了。只有年纪尚小的张慧圆对这些事情不明白,反正她二哥回来了,她就开心,别的事情,还能比以前更差不成?
“大哥,娘,你们不用担心。我在鱼背山上立的是正儿八经的军功,不论是换的良田,还是刚才给你的那些钱票,你们都可以放心的用,不会有任何麻烦,也不会有任何欠人情分的说法,都是咱家该得的东西。”
“二哥,你立了什么功劳啊?清罪了不说,还能换那么些田地,还有好多钱票?”张慧圆好奇的眨巴着眼睛,很想知道自家二哥在那个吓人的鱼背山要塞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立功的。
“呵呵,小妹,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去那山里抓兔子结果迷了路的事情吗?”
“嗯嗯,记得!”那旧事虽然年久,可张慧圆却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吓坏了,至今后怕,所以张砚一提就连连点头。
“当年在林中迷路,救我们的那个老人你应该也记得吧?”
“记得记得!后来爹娘还想去寻他道谢呢,可却不知去向。”
“没错,那老人不一般,乃是一个云游四方的奇人,之后他暗中来找过我多次,教了许多东西给我。这次在军中能立功也正是用了老人教的东西。”
“啊?!”
一家人其实都好奇,但却怎么也想不到张砚会拿出这么一个解释来。
“那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张砚笑道:“以前那老人教我时说了非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他教的那些东西。到了鱼背山要塞之后实在如绝境一般,若想回来单靠拼杀实在太难,而且也太久,所以便找机会利用所学解决了军中几个麻烦,这才立功清了罪。”
不是张砚太草率,而是眼下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了。而且关于他所知的那些“杂学”总有一天需要一个明确的出处,早想总比晚想更好。而且面对家里人,于情于理都没有隐瞒的意义。倒不如就让这一段“玄奇”的经历先从家里传出去,这样更添外面日后的“可信度”。
怀疑?这不是家里人会在这件事情上会有的情绪,他们心里的疑惑在张砚讲出这件事之后自然的寻到了一个宣泄口。
“啊!?难怪后来你总是找不见人,问你去哪儿了你也不说,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原因?!”最先自发给张砚找“痕迹”的就是小妹张慧圆,瞪着眼珠子,一脸惊喜和释然,似乎明白了天大的真相一样。
其实,张砚的记忆里那会儿是因为他单纯的躲着自家妹子,跑去花楼看姐儿去了,这事儿怎会说?
“那你学的是什么名堂?”
“我也不知道,但各种都有。这次在鱼背山要塞里用来效果还不错,宋将军说我这些乃是“杂学一脉”的手段。”
“将,将军?!”
“没错。宋青河将军。这次廊源城卫官周仓的这份关系就是宋青河将军的亲信,也是我当时的直接上峰林沢冬把总的同期,这么一个圈子绕下来周大人才会专门照顾咱家的。”
“杂学?这,这学问好像很厉害啊!”
小妹张慧圆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了,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二哥的样子就像在看稀奇。倒是老大张顺从“将军”“把总”这些下人的职务里脱离出来,抓住了关键的两个字:杂学。
那杂学一道应该就是张二这次能够向死而生的关键了。
张砚见这些看似草率的解释在家里人面前还接受得很顺畅,于是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也继续将事情往前推,把大家的注意力从“奇遇”上移开,说道:“我之前就摆脱林把总照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