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对于廊源城的人来说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一点不过分。在这边讨生活的人,上到豪商,下到挑夫,谁敢对吴家半点不敬?这一方面来自吴远身为廊源城城政官的威严,一方面就是吴青翎这个“政二官”的威风了。
所以吴家但凡出点什么消息,市井也好,廊源城的那些所谓的上流也罢,都是传得津津乐道,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但以往不管怎么传,也不如这次吴家的大事吓人。
吴家的少爷,也是吴家这一代的独子吴青翎,死了。而且就在吴青翎死后的第三天,吴家的老人跟着也因心伤离世。
只要从吴府附近走过就能听到里面不绝的哭丧的声音。
这事儿大家不太好多说,毕竟人家家里死了人,不便去多嘴多舌。但外面不说,私底下说这事儿的人可不少。
吴青翎这号人物死了,多少人跳脚相庆?吴家从此断了血脉,多少人睡着都能被这事儿笑醒?
同时也有人在好奇吴青翎到底是怎么死的。吴家对外说是病逝,可吴青翎年纪轻轻就算有病也不会这么快就人没了吧?总该有过过程吧?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两天后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吴青翎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这就......
但闲话归闲话,不是谁都信,也不是谁都会将吴家最近的丧事太当回事。沸沸扬扬传一传就行了,大部分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自家赚钱过活要紧。
东门集市的背街里,如今最火热的门店就要数“张记木器铺”了。不单单是廊源城本地的人,如今相邻庄子或者大城行商都有过来。即便根本没有现货,可还是挡不住火热的需求。甚至不少行商愿意加钱,就为早点拿货,但还是被张顺给婉拒了。他要做的是长久的生意,不至于为了眼前的小利就坏了“张记”的招牌。
“放心吧大叔,轮椅的保修的,一年内但凡有什么问题您把它推过来我们这边帮忙修,不收钱......”
张顺的嘴皮子已经锻炼出来了,和最开始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身上再没有那种因为自己残缺就自卑或胆怯的样子,谈笑间和常人无异,甚至那自信的气质让人印象深刻。
可以说张顺是店里每天跟客人大最多交道的人也不为过。谁让他就是轮椅最好的示范呢?人家买东西自然相信他的说法,而不是店里伙计嘴上的解释。
又顺利的卖出去一把轮椅,收了定金之后,张顺才有空休息一下喝口水。
“哥,你刚才听他们说了没?吴家少爷死了!就是之前跟着肖崇文他们三个来我们店里还买过......”
张慧圆凑过来想要跟自家大哥说说刚才听来的闲话,她也不喜欢那个纨绔大少。一是因为对方名声不好,二是因为对方和肖崇文三人一起来的,绝不是好人。可就这人居然死了!心里暗自叫好的同时也想跟大哥一起开心开心。
可谁知张慧圆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张顺给摆手打断了,还瞪了她一眼。
“嘴这么碎干嘛?跟你有关系吗?祸从口出不知道吗?”
“哥!你这人怎么老爱说人家啊!”张慧圆被训了几句不是很开心,都着嘴,扭头就走了。她还是觉得二哥对自己好些。不像大哥,总爱训人。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给大哥说个媳妇来管他。
张顺见妹妹都着嘴走开了,心里暗笑了几下。可旋即不免有些担心。
还是吴青翎死的这件事闹的。
张顺一直对张砚回来后的行为在观望,知道自己的二弟有想法要复仇。最先以为是肖崇文几人,后来才晓得他们背后还有人在,肖崇文几人不过是冲在前面的卒子。
不过对于那桩冤桉,二弟愿多不说,张顺也只能忍着,心里暗自盘算。后来见到肖崇文三人领着吴青翎来了店里,那架势让张顺留了心。他甚至在猜测会不会肖崇文他们背后的那个黑手就是这位吴大少?
如今那吴大少死了,不管怎么死的,张顺都松了口气,暗道“死得好”。但却深知吴青翎死了不代表吴家在廊源城的势力会受什么影响,吴远这位城政官只要还在位置上一天,廊源城的“天”就变不了。所以训了小妹两句,外面人多眼杂免得落人口舌。更何况现在“张记木器铺”难免惹人羡,天晓得会不会有人在暗处使坏?小心点才行。
休息了一会儿张顺看到门外进来一老一少。老的看起来七十多岁,但腿脚利索,而且须发虽白可面相红润双目有神,衣着干净得体一副文士打扮。加上那身上温文尔雅的气度,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
店里生意不错,伙计本就忙不过来,所以那一老一少进了门却有些茫,无人招呼。于是张顺连忙放下手里茶盅,滚着轮椅从柜台后面出来,迎了上去。
“这位老人家,欢迎光临小店。”这开场白是张二教的,张顺一开始觉得拗口,现在倒是顺嘴了。而且这词虽然奇怪,但意思还是很客气的。听多了好像是要比“客官里边请”之类的好听些。
“哦?光临?呵呵,这词儿新鲜。阁下......是这店家掌柜?还是东家?”
“呵呵,鄙人张顺,靠这铺子讨生活。”
“原来是张老板。失敬!”
那老人拱了拱手,笑得更是和善,打量了张顺一番之后就跟张顺聊起了此时张顺座下的轮椅。甚至还坐上样品亲自试了试轮椅的具体使用如何。最后连连点头,夸赞说轮椅的确是一件看似简单,用处却极大的好东西。
“那老人家看着是否有需要,若是有的话,我们这边可以先付定金,到时候按顺序取货......”生意嘛,虽然要热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