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顿感浑身压迫力道瞬间散尽,那种似乎身心都自发卑微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心头长长的舒了口气。
赌对了!
让吴远笃定对方是在用言语讹诈他的底气就在于,他与楚红衣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单单在廊源城里由楚红衣出手帮他解决掉一些小麻烦的事情不下五次。这些事情严格算起来同样不是楚红衣这样的灵饲该做的,与规矩不符。
没道理楚红衣以前不去朝上面坦白,最后一次却选择坦白招供吧?哪有那么巧的事?
再则,若是楚红衣坦白了,那之前两名灵将过来时恐怕不会是那样和善的态度。即便不至于朝他吴远动手,也绝对会将他看住,等候发落的。
所以吴远内心深处才会咬紧牙关不受对面的威压喝问的逼迫,赌一把对方就是在试探他的底色。
了不起就算赌错了也不过一个死字,结果又不会更糟。
不过说实在话对方的威压手段是真的骇人,至少吴远是觉得自己差一点点就真承认了。好在这些年来宦海搏击把心性磨炼得够坚韧,不然,刚才那一瞬间他之前的所有算计都将落空。
“我王威严无边,小仆岂能不肝胆俱裂?可受不住我王这番玩笑话。”吴远还是头杵地,心里舒了一口气,语气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谦恭。但他知道,最难过的一关他算是过了。
女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之前真的只是在和吴远开玩笑,伸出光脚丫在吴远的头上轻轻的碰了一下,笑着说:“起来吧,你这一把胡子的跪在地上也不好看。起来把那两名灵将失踪前后的事情一件不漏的再说一遍我听听。”
“好的我王......”
听完吴远的讲述,两名灵将的失踪疑点重重,但从吴远的嘴里根本没有半点有用的东西。只晓得两名灵将出去时说是要去廊源城转转找找线索,应该还会去城外乱葬岗看看。
“失踪的那灵饲和灵童先抛开不谈,两名灵将可不好对付啊。要想让他们无声无息的消失,就算是妖贼也难办到。除非是那些老东西亲自出马。不过廊源城还不至于引来那些老东西,所以问题很可能并不是出在妖贼的身上。
莫非是武者?廊源城有这么强的武者吗?”说着女孩自己就摇了摇头。武者虽强,强的是气血,想要灭灵将还是不太可能。毕竟灵将就算受不住对方的气血冲刷还不会跑吗?
“不是武者,又不太可能是妖贼。莫非......真有什么意外出现?”
之后书房里沉寂许久。
忽然,那女孩又问吴远说:“那两名灵将用魂虫传讯说你家里最近蒙受大变,不但老母离世,连独子也被他人所害。如今更是断了血脉。这是怎么回事?说说看。”
女孩重新起了一个话头,反而是关心起了吴远的家事。说吴家绝后。这在之前两名灵将给她的魂虫传信里有提到,同时信里还表达了吴远希望她前来帮他想想办法再续一条血脉的请求。
“多谢我王垂询。孽子不慎着了奸人之道惨死家中,连累老母也忧心过度撒手人寰。这本是小仆家事不敢搅扰我王清静,可吴家代代单传,如今血脉断绝实在惶惶不可终日,于是求两位灵将上禀我王,祈求我王能看在吴家代代苦劳的份上帮小仆一把。”说着,吴远又跪了下去。
女孩下意识的拿脚踩着吴远的脑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匍匐自己面前的狗,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们圣体一族血脉向来难以延续,受的乃是这天地的束缚。代代单传就是要让你们的血脉在某个“不经意间”就断绝掉,那世间也就少了一条你们这样的血脉。
不过这恶意乃是天地投来,想要抵抗极其困难。好在你独子已死,如今血脉断绝,再续一条也就有空子可钻。”
顿了顿,女孩继续说:“找一个孕妇,要不足三月的那种,我设法将你的血脉种子,灌注替代到其腹中胎儿身上。瞒天过海能有七成把握。运气好一次就行,不成的话也不过多试几次而已,但那些孕妇不论成败都活不了几年。这些你不会为难吧?”
“多谢我王厚恩!小仆必将为我王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吴远似乎根本不在乎踩在自己头上的脚,扬声说着感谢的话。区区孕妇而已,廊源城里根本不缺,只要能帮吴家续上血脉,死一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嘻嘻,你们吴家向来就是我的小仆人嘛,你们若是绝后了,我岂不是少了一批帮手?再说也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了,帮人帮到底。你那仇人是不是一并帮你收拾了?给你那儿子报仇雪恨?”
“多谢我王恩典!吴远无能,家中大仇也只能瞪眼干看,唯有求我王替小仆做主雪恨!”这本就是吴远组开始的打算,如今既然对方先提了出来,他也顺势而下。杀了张砚,续了血脉,那样的话吴家也就不过是摔了一个跟头,爬起来还能继续走。
可吴远话音刚落,对方的言语却猛地一转,再一次扯回到了灵将失踪的事情上来。并且用脚将吴远的脑袋抬了起来,与其对视。
问:“你说那两个知晓你家中大仇的灵将会不会起了心思,想着顺手帮你了结了仇怨,他们也好杀人吃魂,一举两得?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嗯?”
“这......”吴远的下巴被女孩的脚抬着,不得不对视对方,但他依旧没有露出破绽。似乎想了片刻之后才说:“小仆认为很有可能。可是,那张砚只是杂学一脉的普通人,连武者都不是。他顶多也就会些难言的古怪手段罢了,怎么可能威胁到两位灵将?小仆看不明白了。”
虽然希望把对方的注意力拉扯到张砚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