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你们的龟壳和血肉用来炼器炼丹吗?”
“不错。因为我们吞月鳌族生于三十三天的核心海域。这里的规则以及力量的重压加混乱对我们根本不影响,可以说天生就适应。所以那些截教中人追求“打破常规”时最是喜欢用我们的龟壳血肉作为炼制的引子。
炼丹还有炼器便是我族命运的遭重点。”
说起这些来,鳌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它如今很可能已经是世上最后一只吞月鳌族了。生死也在别人的掌心。如今能活命就行,别的它已经没在乎了。也在乎不过来。
张砚心里一动,似乎觉得自己应该是摸到了什么关键。
“你的意思是说用你们的龟甲和血肉可以炼制一些“打破常规”的法器和丹药,什么“常规”?是指正常的规则力量吗?”
“阁下猜得不错。就是打破拆解正常规则力量的法宝以及丹药。但具体的炼制手段我们是不晓得的。”
“拆解正常规则吗?”张砚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虽然感觉到了自己应该是在“岔路”上又寻到了一条新的路子。但目前听起来似乎离他最终所想的方向还很远。
鳌勋则是不明白。在它看来张砚应该听到它所说的关于吞月鳌族的特质之后感到惊奇甚至表现出贪婪才对。可没想过对方居然是死人脸上微微皱了皱眉。是因为不晓得截教的炼制手段所以皱眉的吗?
这不怪鳌勋不懂,在它的理解里正常规则力量用的人太多了,就如阐教和人教的弟子就是那样。而截教弟子崇尚的“打破”和“更改”则更显威力和出其不意。照理说张砚应该向往而不是“皱眉”。唯一解释就是“求而不得”。
可实际上鳌勋的想法与张砚的真实所想完全相悖。
好半晌之后张砚才又道:“你们一族生于这种环境对于混乱规则也最适应,为何要反向用于打破?正向的用来维系这种混乱深挖混乱中的秩序不是更合适吗?这方面你可曾听那些解教弟子说过?”
张砚不是截教弟子,他也不会去追寻属于截教的非主流手段。他在乎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截教弟子所走的方向。
被张砚这么一问,鳌勋连忙点头,说道:“一听就知道阁下也是懂炼器的。的确,我们吞月鳌族的特质并不是“拆”而是“载”。混乱中生,混乱中长,自然更适应混乱,而不是当引子去“拆”那些正常的规则。
哎,只不过截教的路数怪异。最终害得我族也惨遭荼毒。”
“如此的话我问你,你可能寻到你族人遗骸?骨血不谈,龟壳怕是千万年都不会腐朽的吧?可能寻到?”
鳌勋闻言哪能不明白?在张砚聊起这个问题之初它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如今也不慌,点了点头。回道:“我族在这海底有族中墓地。只有我族知晓,就算当初通天圣人也没察觉。一直都是我族的年长者逝去归处。那里应该有我族前辈留下来的龟甲遗骸。我能帮阁下取来一些。
不过......阁下要发血誓,承诺今后不再取我性命,阁下以为如何?”
面对鳌勋的讨价还价张砚并不意外。换作他处在对方的情况也必然会想尽办法给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保障。而且如果对方所说的“族中墓地”是真的,真瞒住了圣人通天,那只可能那处族地更是早于圣人通天来到这三十三天前便存在了。应该是此片海域真正的隐秘角落。
况且鳌勋拿的是自家先祖遗骸。虽然畜生不至于“忠孝”之说,但既有墓地必然因此也有传统。将先辈遗骸拿出来肯定是有悖于传统的事情。称大逆不道也不为过,换一个更好的待遇,一个活命的保证,很合理。
只不过要求虽然合理,但落在张砚的身上就显得有些可笑。
所谓血誓,其实全名应该叫“心魔血誓”。是对着自己的本心而发的誓言,会因为特殊的手法铭刻进自己的道心深处以后不能更改也无法消除。一旦违背的誓言,那么在下一次渡劫时,甚至是每一个紧要的修行关头时都会被由此而生的魔障所扰,甚至渡劫时引动天魔乘虚而入身死道消。
可以说血誓是修士和仙人都不能避免的天然枷锁,也是一份获取旁人信任的保障。可问题是张砚与旁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整理出过自己的道心,一路修行全是看着机缘巧合以及荒天域的帮助练上来的。
所以道心这玩意儿张砚根本就没有。
而依托于道心的血誓就更显得莫名其妙了。
不过这些东西张砚是不会对别人说的。更何况如今鳌勋开口求保障,他反正也不会有损失,配合着演一下就行了。
按照道书里对血誓的介绍,张砚开始施为,嘴里也念念有词并且让边上鳌勋能够听到。“若鳌勋愿帮我拿回其先祖遗骸里能用的龟甲且满足我所需,在之后它不对我动歹意的前提下我亦会善待于它不会杀它。若违此誓,心魔缠身天诛地灭!”
这誓言一板一眼全都是按照道书里对血誓的描述进行的。不光是鳌勋挑不出半点错来,就算换个三教里的金仙或者大罗来也同样不会察觉异常。但事实上这个血誓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完全没有根本,也不存在血誓成功的基础。
就好比拿清水在石板上写字,看似留了痕迹,可实际上什么也留不下来。
如此也就完全谈不上血誓的成立以及后面的掣肘制约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张砚问道。
“可以了。阁下稍等,我去帮阁下取东西来!”鳌勋那狰狞的兽头上似乎满是笑意。有了血誓打底,它此时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然后扭头就潜了下去,履行自己的诺言去了。
而张砚留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