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零零散散地举牌,价钱抬到两百七十万。
到这时,只剩了一个人和他竞争。
陶知韫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觉得稀奇,目光也没只留在拍卖师身上,到处闲看。拍卖会上大多都连着电话,和周陌川竞这套藏品的也是一位连着电话的男士。
“五百万。”周陌川举牌,喊了一个价。
他一下把原本在叫的价格抬了一百多万,让那边生生停住手。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在场者在讶然之余去看人,看清后交谈声更甚。
周陌川没管那些目光,将手中平板给她,“想看看吗?”
本着好奇心,她往下拨弄,“拍卖的钱会去向哪里?”
“一部分会进入长茂旗下的基金会,作为集团培养人才的资金,一部分会捐献给动物保护协会,拯救濒临灭绝的动物。”
陶知韫闻言点头,在拨动中看到不同样式的字画、瓷器以及珠宝。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只在了解完以后将平板又还给他,“都很漂亮。”
她兴致缺缺,周陌川并没有强求,将平板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问她:“要不要出去透口气?”
“这边呢?”
“不管了。”
陶知韫自然乐得出去,提了裙子慢慢踱步。出拍卖场十步外就是晚宴会场,不少人已经在交谈。两人提了酒慢慢走,在拐角处遇到一位青年。
少年人笔直的腰板挺立,他没穿场内人人都有的西服,穿了一身休闲服来。白卫衣罩在人身上,在走动时勾勒出瘦而精的身形。
很白的皮肤,没被白衣比下去一点。
陶知韫的身边,只有一位男性有这样的皮肤,她看向身边,听到青年喊了他一声:“哥。”
她定睛去看,发现他俩眼型不太相似,一双偏冷上挑,不好接近;一双偏圆,显得有些无辜。
白兔,她仔细一想,觉得这位和小白兔有点像。
“哥,你也在啊。”
周陌川微微一笑,“我也想不来。”
男生笑了笑,并不在意他话里夹的那一丝冷淡,在与周陌川寒暄完以后看向她,“我叫周鹤吾,周陌川的弟弟。”
“我叫陶知韫,周陌川的朋友。”
一位取自山川河流,一位取自鸟兽鱼虫。陶知韫并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觉得取名也怪有意思的,这两位的名字都很好听。
周陌川垂眸,看到他们两个因礼节而交握的手,这一目光被周鹤吾捕捉,他迅速松开收回,冲周陌川笑笑。
“哥,我先溜了,如果你看到爸妈,能帮我……?”周鹤吾停住,期盼着看他。
“什么理由?”他松了松手腕上的表,细问。
“……我有个朋友腿摔坏了,我去看看。”
“男的女的?皮肉伤还是骨折?”
小少爷不会撒谎,憋着气在胸口,人也支支吾吾。
陶知韫瞧他可怜,帮他解围,“你是不是还在上学啊?学生晚上是要回学校的呀,有门禁。再者,慈善晚会的重头戏应该不在他身上吧?”
周鹤吾跟着点头,“对啊门禁,我要回去的。我连礼服都没穿,等他们两个来了肯定会再说我。”
周陌川本也没打算难为他,再有陶知韫作和事,当然放得痛快,“你走吧,我跟他们说你摔了一跤,送你走了。”
“谢谢哥!”
小少爷一溜烟跑了,风也鼓动在他身后,在衣摆处掀起波浪。
她在一瞬间想到自己的少年期,好像……比他还要欢脱一些。
“他才满十八不久。”周陌川似是无意提起,“有点小。”
“我说嘛,感觉年纪不太大。”陶知韫回过神来,“你的父母对他很严格吗?”
请个假都不允许的样子。
周陌川的神色凝住片刻,“不,对他不。”
只有对周鹤吾,才是“不严格”的。
在年少时不用对每一科成绩都斤斤计较,不用在每一分都用功不容差错,可以根据兴趣学习,甚至有选择权地选择喜欢的专业,选择自己未来想做的事业。
瞧,他都不需要在晚会上穿上礼服,只需要穿好最舒服的运动装,悄悄地在开始前就溜走。
她看到周陌川眼中的那一抹暗色,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闭上眼睛。”
周陌川的眼睛在听到这一句时亮起,又合上。
听她说,只听她说。
“你听到了什么?”
“音乐声。”
——“球在撞击。”
“交谈的声音。”
——“有人在说话。”
“脚步。”
——“鸟叫。”
“玻璃。”
——“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