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陌川停顿片刻,敞开门,“进来喝口水吧。”
陶知韫按下微微跃动的心,点点头。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她一个习惯室外微微热风且奔跑过后的人,在冷气安抚下,心开始慢慢平静。
周陌川昨晚喝过酒后脚步稳健,到现在却有点不稳,手撑了撑台面,才绕到那头去接了水。
在只有水流动声响的空间中,陶知韫开口——“我以为你会不在。”
计时声停,他端了杯子转过身来,却没有急着过去,“那为什么又来了?”
“来碰碰运气,而且……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大概会打扰到你。”她答得诚恳,“不在的话也只等等而已,又没关系。”
周陌川眉毛动了动,走过去把水放下,“你想来的话随时可以,跟我说就好。”
“去找你,”陶知韫微微一顿,喝了口水,“又没有理由。”
“今天的理由不就很好吗?”他反问。
说不清是哪里不对,或者说是酒精留下来的催化作用还没散,他的目光比往日直白,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只是在等她说出今天的理由——
想见你。
“我考虑考虑。”她以此作结,算是把这个话题翻过了。但内心翻滚过好一遍,才想起冲动跑回来的原因,“抱歉,我昨天不该起哄让你喝酒的。本来只是觉得喝一点点大家有个气氛就好了,没有想到这群人疯起来有点过火,让你喝这么多。”
“昨晚兴致高,喝一点也没关系。”周陌川摇头,“不要愧疚。”
“你吃过药了吗?要不要喝蜂蜜水,我家里还有,我去给你泡。”陶知韫猛地起身就要出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临门一脚要出门时语气幽幽,“说好今天想见我的,跑这么快。”
“没……”她倒退回去,看着周陌川,“你是不是都吃过了?”
“嗯。”
“头也还是很疼?”
“嗯。”
其实看得出他有些困倦,眉毛在平常状态下都微蹙,肤色在黑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冷更苍白。
“那你希望我能做些什么?”这一次腿抬得不快,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回答。
他本来摇了摇头,想起什么开了电视,“倒真的有,我明天有一位朋友拜访,他做影视的,最近有一部纪录片在上,反响不错。你看两集,然后告诉我大概说了什么。我明天被他拷问的时候也能有话说。”
陶知韫睁大眼,“这也可以?”
“不想拂了他的面子,本来要是没喝酒,今天午饭的时候也能看一集的。”后面两句说得轻飘飘的。
她自知有亏,点点头,“好吧。”
而周陌川本人,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扯了薄毯在沙发另一边睡下,并没打算回房。
“房间里睡着不好吗?”
“太暗了,容易睡到太阳落山,我只用睡一小会儿。”
她想起过去睡到天黑的心情,的确不太妙,于是说:“那我在太阳落山前叫醒你。”
“好。”
电视音量被压低,陶知韫聚精会神看纪录片时,听到他又开口:“你觉得喝酒的感觉怎么样?”
“不过量的话,还不错,能感觉到很兴奋的快乐。”她想到他的习惯,“不过,不喝酒也很好,毕竟酒精伤身。”
“我不爱喝酒,除了想保持清醒外,还有一个原因。”
她稍稍屏息,心悬在喉口,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内容。
“酒不好喝。”
陶知韫转头看他,周陌川平躺在沙发一侧,薄毯遮住大半的脸,看不清多少表情。
其实我也觉得。但她没有说出口,看他心口起伏,听到微弱却均匀的呼吸声。
真的睡着了。
纪录片并不难看,相反,因为平时总爱搜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看,这部片子她还真的听说过,所以开始看就看到了日落。
夕阳仁慈地洒下一地阳光,他睡的位置被半拉的窗帘挡住,稍微有些暗。
陶知韫把电视暂停,蹑手蹑脚地挪到他那边。她很少这样仔细去看一个人的睡相,睡眠补了血气,将苍白的皮肤补上红晕。睫毛铺在眼下,微微颤动。
要醒了吗?
下一秒,看到他困倦地睁眼,茫然地看到她后,又合拢。
“你醒了吗?”陶知韫轻声问他。
躺在沙发上的人却没有回答,手覆在眼睛上静等很久,才发出喑哑的一句,“嗯。”
“还以为你会被我吓到。”她手撑在身后微微后仰,“我还没碰你呢。”
“那你碰。”盖住眼睛的手移开腾空,等着她击掌,而那双微微上挑的眉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抬手与他击掌,发出声响后手退后,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力度掐得正好,她跑不脱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