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面前的枝杈,跟着她穿过树丛,途中注意到这里的昆虫少得出奇。
前方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Alice停下脚步,Erik随之抬头。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林中空地,一条由灰色鹅卵石铺成的小溪穿过草地,蜿蜒而下,消失在前方拐弯处。他走到溪边,看见水中有些橙黄色的鱼在四处游动。不远处,还有几只乌龟正趴在两岸的石头上晒太阳。阳光恰到好处,穿过树林将这片晒得暖洋洋的。“你觉得这儿景色如何?”她问。
“太完美了,简直像是被人画出来的,”他感叹道。Alice看着他,面带异色,好像欲言又止。
“怎么?你不觉得吗?”
Alice移开了视线。“不,我同意。你说的很对,这里就像一幅风景画。”她走到几步外坐下,双手垫在脑后,躺在了一处茂密的草坪上。他也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躺了下来。
身后,溪水叮咚作响。Erik努力想在这片美景中寻求一丝宁静,但还是有太多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着。那些死亡的幻象,那个声音,那个女孩。他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想立即飞回钢琴边,记录下她口中的旋律。唯有那时,他感觉自己离她最近,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孩。
而另一半,他又想留在这里,永远远离那些一直缠绕着他的迷雾。
“Erik?”Alice的声音很轻,他差点没听见。
“怎么了,Alice?”
“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什么?”
“你过得好吗?你在这儿开心吗?”
迟疑了一会儿,他才说:“有时候挺开心的。但最近,我总觉得大多事情都不太对劲。”
“你指什么?”
或许是当下的环境使他打开了心扉,又或许是厌倦了独自面对一切。他坦言:“老实说,有时我感觉记忆中的过去并未真正发生过,那些旧识也与我毫不相干,而那个声音才意味着一切。但我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太荒谬了,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家人那么冷淡,却对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女人有如此强烈的感觉?”Alice没有作声。他坐起身看过去,她正望着天空,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奇怪的神情。Alice转头看向他,两人视线交汇时,他突然想到——“Alice?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
她移开视线,深深地吞咽了一下。“没有,你在说什么呢。”
但他从她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了欺骗。“你知道一些事情,我敢肯定。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他手脚并用爬向她,急切地追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Alice坐起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睁开眼,低声说:“我们改天再说这个,好吗?下周晚些时候,你来我公寓聊,可以吗?”
“为什么不在这儿说?”他问。
“因为……”Alice再次抬头看向上方。Erik也向上望去,湛蓝的天空下除了几根枝杈再无他物。“我更想在家里说。”
“可是……”Erik叹了口气,“那好吧。”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原路走回了镇子上。公寓门口,分别前,Alice握了握他的肩膀,说:“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好的。”
目送Alice离开后,他又回到自己的音乐世界中,在那美妙的声音和旋律的陪伴下度过了整个下午。晚上,他早早爬上了床,想着明天可以提前起来,上班前抽点时间继续创作。
但第二日起床后,一切都变了。
那个声音,那些旋律,还有每次想起那个女孩时皮肤泛起的酥麻感,全都离他而去了。他盯着客厅里满地的乐谱,搞不懂整个周末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现在看来,这一切太傻了,似乎…毫无意义。
脑海深处,那个声音只留下了一丝微弱的低吟,偶尔触动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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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件人:GG775
收件人:[私密]
嗨,Nadir,
考虑到我们近期的担忧,我请Daniel帮忙创建了这个理论上安全性很高的邮箱。但我还是会在文中谨慎措辞。
我帮你和Hope安排了一次电话会议,她目前还在海外,但已经知道了你想见她。我跟她说过你不想在电话里讨论那件事,但也许你可以先告知她一些基本信息和紧急情况。一旦她回国,你们就可以马上见面。
另外,我还想告诉你一些最新的进展。E最近有些焦躁不安,我们担心他可能想起了一些事情,因此Daniel对他进行了大幅度的程序性调节。不幸的是,这会抑制E的思维活跃度。这本是我们尽力避免的,但这些调整对他的精神健康十分必要。此外,我们还加大了抗焦虑药物的剂量。一周后我会告诉你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