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心悸,同时心里又感到一阵阵的荡漾。——张爱玲】
埃丽安在用丝帕擦水晶球。
最后,她将水晶球举起来,对上太阳光照耀过来的方向,看着这个球体折射出夺目的光线。
占卜。
埃丽安已经很久没有做水晶球占卜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的恐惧。
那种可怕的感觉好像一片锋利的荆棘丛,从来时和前方的路上同时穿刺而来,像一座致死的牢笼,只要她轻轻一动就见血封喉。
恐惧不是来源于噩耗。
而是来源于那噩梦般的画面在现实中毫无偏颇地完全呈现。
来源于年轻的女孩对这份力量的恐惧。
更来源于她对自己野心和欲望的恐惧。
埃丽安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一开始看到的物象也是模糊不清的。但她凭借着书籍和经验的摸索,读懂了各种具象的、非具象的所指何物。她就是那样一点一点地掌握了一张独特的绘卷。
然后,她浅尝辄止,她望而却步。
可她也不愿抛下,这份力量一直被她悄悄地藏在心里。她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忍不住拿出水晶球占卜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埃丽安,你帮我看看我的茶杯。”
费莉希蒂凑到埃丽安身边,坐到了宿舍的软榻上。她把杯子递给埃丽安之后就看向软榻边的窗外,迎上温暖的阳光。
“你确定你没有根据课本动过你的茶渣吗?”埃丽安仔细端详着那个茶杯。
费莉希蒂是唯一知道埃丽安在占卜上天资过人的学生。
占卜常常被部分学生戏称为“没用的学科”,大家得知有人常年拿“o”也不会联想到多么惊世骇俗的人才,最多像雷古勒斯那样以为只是在课业上成绩优秀。更何况埃丽安还是个拉文克劳,成绩优异这一点来看并不让人意外。
费莉希蒂就不擅长占卜,她甚至没有选修这一门。但她很喜欢做占卜,喜欢听埃丽安为她解析。
埃丽安也很乐意效劳,她很愿意看到自己在这方面越来越得心应手。
但她唯独再也不敢占卜自己的事情。
“我向梅林发誓!”费莉希蒂眼神坚毅得像是马上要随梅林的意志而去的样子,但也很快破功,“你这样问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嘛?”
埃丽安沉默了,转着茶杯看得更仔细。
“你别吓我呀!如果是我承受不了的坏事,你就别告诉我了!”费莉希蒂受不了了,哀求道。
“嗯……”埃丽安思索着说,“你最近有认识新朋友嘛?”
“没有。”费莉希蒂摇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嗯我是说——”埃丽安又瞥了一眼茶杯,“那说明你应该要认识新的朋友了。”
“……埃丽安,要不是你真的很准,这句话听起来就很假。”费莉希蒂说。
费莉希蒂刚入学时背地里被叫怪胎。因为她是巫师和妖精的孩子。
她的父亲是纯血男巫,而母亲是弗立维教授的表姐,在国际魔法合作司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的父母工作很忙,她都是跟着外婆长大的,住在一个造型奇异的大房子里。
另说一句,费莉希蒂是跟着母亲姓的。
而年轻的小孩最容易关注旁人与自己不同的地方。
他们嘲笑,他们讽刺。有些人可能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但只是被他们当做一时的笑料也足够杀掉一个人的自信。
因此费莉希蒂从小就不爱社交,等她进入霍格沃茨也是独来独往的样子。直到第一节魔咒课学漂浮咒时,埃丽安和她搭话。
“你的羽毛挨着阳光,好像在轻轻地抱着它。”
费莉希蒂当时在接受完弗立维教授的夸奖之后只是百无聊赖地继续盯着自己已然成功的羽毛。而身边女孩的一句话让她感到耳目一新。
羽毛微微的弧度正好对上太阳光照进教室里的光的边缘,漂浮时细微地摇晃就像在拥抱那道光束一样。
“真的!”费莉希蒂转过头时目光没忍住向下移。
埃丽安的羽毛还低低地悬浮着,又因为主人的分心开始一次次失控地贴回桌面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为难地笑着:“我的羽毛可能……比较胖。”
费莉希蒂笑了起来。
从此之后,她们俩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埃丽安一直知道,尽管费莉希蒂变得越来越出色,那些声音也从未消失。
她的家人也一度看不起她这个朋友,但这也是她这个乖女儿唯一坚持反抗的一件事。
尽管她也会庆幸费莉希蒂的身世只是“怪”,还没有到族人口中的“贱”。
但埃丽安一直在细致地维持这段关系,她让她的亲人和朋友都处在一个很舒服的状态下。
“你这样说我很开心。”埃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