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之时,威远侯的车驾,终于已临近务城了。
裴道晴二人远远立在城墙上,使了个术法,便隐去了身形。
只见远处凌空飞着一座车驾,无人驾车,更无灵兽拉动,车驾后头整齐地御者二十把剑,可见带来的都是剑道修士。
“他们阵仗倒不小。”虞伏心皱眉道。
裴道晴哼笑一声:“你也不听听民间都把修罗煞传成什么了,说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便也罢了,还有离奇的,只恨不能把修罗煞说成是阎王托生,生来就知道怎么点生死簿的。”
虞伏心一听这些个民间传闻就头疼,闭了眼扭过头去,实在不愿再提。
裴道晴正想笑他,忽然见那车驾的帘子动了,赶紧道:“快瞧!”虞伏心闻言抬头看去,只见那车帘子唰地一下被掀开,紧接着里面便跨出个人来,动作无比急切,面上更写满了不耐烦,可见实在是在这车驾里憋得不行。
再仔细一看,那竟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只见他浓眉杏眼,唇红齿白,头束金玉冠,腰佩翡翠牌,身上什么武器也未佩——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可若说这便是那战功赫赫的威远侯,那实在也有几分勉强了。
“这……”虞伏心也着实愣了一愣,“是不是弄错了?这是威远侯褚鹦周么?怎么看着倒像哪家的小公子出来游玩似的。”
裴道晴却摇了摇头道:“不简单。”
“怎么说法?”
“你用灵力探探。”
虞伏心闻言一抬手,空气中旋起一阵气流,悄无声息便向那边飞去。
那气流悠悠流过去,好似不过一阵普通的轻风,却在离威远侯六尺远处消弭于无形,这一番小小的交锋,竟然什么也没探到,反而那褚鹦周似有所感,眼风凌厉地向这边一扫,一道强劲的气流就向这边刮来,方向精准无误,正是朝着裴道晴他们二人!
“他反应倒快!”
裴道晴眼疾手快,拉着虞伏心飞身跃起,先前随意施展的小小障眼法已被那道厉风吹散,此时两道身影自城墙上显露出来,闪瞬间没入了渐晚的天色之中。
褚鹦周满脸烦躁的神色未消,眼神紧紧地盯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似乎烦躁之心更甚。
那两道身影之中有一道,实在像极了一个人。
褚鹦周摸着腰间的那块翡翠牌,垂着眼没有说话。
师姐生死不明已经五年了。何况阮云与楚洲,一个西北一个东南,实打实的遥相对望,师姐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只怕也不高。
“侯爷,怎么了?”修士中领队的人过来询问。
褚鹦周只皱眉道:“你们入了城后各自散了去,没我的命令不要出现。”
说罢运起灵力,一息之间便到了城墙上,再一跃,果然追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去了。
那速度,比他坐的这车驾不知要快上几倍,可见坐在车驾里陪着这一群剑修悠悠地赶路,实在也难为这小侯爷了。
后面的人若是知道小侯爷心里还嫌弃他们赶路太慢,恐怕要吐出三升血来。
天可怜见,他们全部的灵力都用来赶路加速了,还是远远地被小侯爷的车驾落在后面一大截,若不是上面有吩咐,让小侯爷务必乘着车驾、带着人,做出个架势来好让那些官员安心,只怕小侯爷直接便弃了车驾,老早就赶到务城了。
要知道,威远侯封侯之前,可是西北境的镇边将军,不论是杀敌还是破阵,那都叫一个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对他们剑修更是要求严格,动不动就要提剑亲手操练一番。
剑道阁的剑风虽然凌厉,却极少有这样又狠又快的,这未出师就自请下山历练的褚鹦周是独一份。
然而其实还有传言说,这狠而快的剑法,实则并非是褚鹦周的独一份。
人人都知道剑道阁的恕风真人座下有共三位亲传弟子,褚鹦周是最小的,上头还各有一个师兄和师姐。但只要在阮云一打听就能知晓,这三位徒弟都并非是恕风真人的嫡徒。
那褚鹦周实则还有一位大师姐,据说天赋卓绝,却在五年前修行邪道,杀了一位长老和十几名同门,害了半城的百姓,悍然叛出师门。
剑道阁追杀至今,仍杳无音信,更从未有谁见过她的踪迹,可谓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成了剑道阁提都不能提的宗门之耻。
而被她害过的那半城百姓,更是提起她来都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置之死地而后快。
而在那位大师姐修行邪道之前,其实也没少带着同门斩妖杀鬼。据说曾有人见过她斩妖的剑法,后来再见到褚鹦周的,只摇头叹息一句如出一辙,便拂袖离去。
从此有关于威远侯的传言更甚,有说他五年前下山历练是为了他师姐的,有说他的剑法实则是师姐一手传授的,还有说他下山历练并非是自请下山,而是因为剑法和行事和他师姐实在相似,剑道阁怕他再像大师姐那样修行邪道,早早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