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这样吧。”
杜管家呆愣地接过账本,恰逢小厮进来禀报道:“将军,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不知何时动身?”
“现在走吧。”
江澜音带着银翘率先走了出去,被撂下的季知逸还僵在原地,杜管家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袖催促道:“将军,您快跟上啊!”
将军府的马车保持了将军府一贯的低调风格,没有多余的雕饰,整体简洁朴实。
江澜音扶着银翘的手上了车,进了车厢后倏然一愣。
宽敞的四方车厢内装饰风格硬朗简易,但在主位的一旁却铺放了突兀的绸缎软垫。
四方的雕花矮几上放着一小盒瓜果点心,桌上的茶壶还溢着清淡茶香。
江澜音看着这些精心准备好的用品,捧起一旁散着温热的暖炉,冷着的嘴角软了些许。
她知季知逸娶她是有所需求,所以一开始也就没有期许季知逸待她会如何珍敬。
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心理,从季知逸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讨论季云姝的嫁妆时,她的心里就莫名多了些闷气。
特别是季知逸反驳了她更换庄子里的仆从,却又不愿意多做一句解释,这股闷气更是直冲脑海,惹得她心生恼火。
江澜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生气,但是又很在意季知逸对她的看法。
脑海里闪过前世棺木闭合前,她所看到的那双浓如烟墨的瞳眸,江澜音握紧手中暖炉,又蓦然眷恋起他抱着早已寒凉的她,走过重重冰雾时所带来的那抹温暖。
她好像更怕冷,也更怕孤独了。
江澜音掀起窗帘看向正迈步走出的季知逸,心中微有茫然——
她究竟是为什么在意季知逸对她的看法?
迈出门的季知逸似有所感,与撩帘而望的江澜音遥遥一视。
江澜音猛然松手,轻飘的帘子隔绝了视线,她重新靠回软垫垂了眼眸。
一定是因为她不想被人误解看低。
一定是!
季知逸看着归于平静的帘布立于原地,犹豫半晌后,转头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去把骤风牵来吧。”
小厮应声转身,紧跟而来的杜管家拦住人道:“将军,牵骤风做什么,刘大夫说了,您的伤少说得静养三个月,不能牵动!”
“伤?”季知逸眉头微紧道,“我何时受了伤......”
杜管家扯了扯季知逸的衣袖提声道:“您总是这样不在意身子!这伤痛养不好,落了病根,后半生可有得苦!”
季知逸刚想接话,落下的窗帘又重新掀起,清亮的女声响起道:“夫君还不上车么?”
江澜音说完便放下了帘子,杜管家赶紧推了推还在发愣的季知逸,推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内江澜音捧着暖炉闭目养神,季知逸盯着她看了片刻,默默坐至她的身旁。修长的手指搭于膝头轻蜷,坐得端正的季知逸,时不时地斜眸偷偷瞥向一旁的江澜音。
马车缓缓穿过闹市,逐渐趋于宫门。
季知逸绷紧了唇角沉默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沉声道:“对不起。”
江澜音摩挲暖炉壁的手指一顿,睁开眼看向身旁的季知逸茫然道:“为什么道歉?”
季知逸也愣了一下,浓密的眼睫轻动道:“我......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江澜音靠坐的身子微僵,随后慢慢坐起些身,调整了姿势轻咳道:“没有,我没有生气。”
季知逸瞥了眼她的神情肯定道:“你说的是你没有生气,那就是我确实惹你不高兴了。”
江澜音:“......”
季知逸抿了抿唇道歉道:“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做事也不够细心,我若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改。”
季知逸一板一眼说得认真,这倒是让本就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耍性子的江澜音更觉心虚:“你没做错什么,我也没生气。”
季知逸扣住字眼道:“也。”
江澜音定着杏眸抿了抿唇瓣道:“......是有一点点生气。”
季知逸正准备开口问缘由,江澜音终于忍不住自己先开口道:“我也不是真生气,我也知道将军府的事情,也不需要事事和我详说,但是你既让管账,却又不肯说明不允许更换亏空庄铺的人手原因,这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说完,江澜音又摸了橘子,心不在焉地边剥边补充道:“当然,我这不是和你计较,我也不在意这些,就只是好奇问一问,你不说也没关系,你的人我也不会动就是了......”
“将军府的事情,为什么不需要事事和你详说?”
季知逸不赞同地皱着眉头,江澜音顿了一下,剥了一小瓣橘子塞进嘴里没说话。
“你我昨日才拜了堂,如今婚契已登记于册。你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