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成了!成了!”帐外突然传来急切的喊叫声,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帐外何人?出了何事?”喧闹声戛然而止,一众人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唯独朦胧中的沈之藜呆愣地举着池王递过来的羊腿,慢吞吞地品尝着。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来人脸颊泛红却无畏寒冷,在这咋暖还寒时分,浑身上下湿漉漉地便跑了进来。
“参见王爷。禀告将军,膺军师。成了!经过军师的改良,将士们几乎百发百中。”男人身上滴着水,发髻贴着头皮,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冒出热气。男人对此毫无知觉,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副将拿起一旁的披风走了过去,披在了年轻士兵的少年,少年脸蛋微红,容光焕发,像是没有半点儿寒冷之意。
“当真?四人都能熟练掌握吗?”杜将军闻言站起来身走了过去,拿过战士手里的箭,端详了片刻,又谨慎问道。
“回将军。是的,弓箭经过膺军师的改良后受阻力影响减弱,大大增加了平衡度和稳定性。即使在水下,士兵们也可以在短时间准确击中目标。”
“明日可有把握?”
“回将军,我们的射箭技巧本就在南军之上,摆脱了水下的束缚,明天定能大获全胜。”
“好好好。不愧是膺军师,无所不知,无所不通。”众将举杯,连连称赞。
“既已初见成效,天色已晚,水下气温太低。让士兵们休息吧,一起来享用美食。”膺若诚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激动之情。突然站起身,走到中央,郑重其事地说道:“至于这弓箭的改良之法并非出自我之手,是王爷派来的沈兄给了中肯意见,并绘制草图。最重要的是将士们从不轻言放弃的精神,有志者事竟成,敬我们自己一杯。”
膺若诚此话一出,一众将士们情绪高亢,像是被重燃了星火,看向池王的目光更热切了些。原来王爷并没有想和他们划清界限,甚至无时无刻不在暗中帮助他们。而一旁真正做了好事的吕洞宾同事,无人问津,无人在意。
年轻的士兵一改之前厌烦的情绪,眼里满是钦佩之意,“沈公子,早上是我短见薄识,以貌取人。若不是沈公子的不计前嫌,将士们还不知道要练习多久呢。我谨代表我自己敬您一杯。”
沈之藜目光涣散,本想趁机拍拍池王的马屁,奈何小士卒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杯酒送到了眼前,敬酒饮酒的动作一气呵成。沈之藜只得慌忙起身,舍命陪君子,一饮而尽。
“好,小兄弟果然好爽,明日若是取得胜利,你当记头等功。”杜将军言辞恳切,说话时眼神却看向坐在主位的池王。
沈之藜放下酒杯,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被一旁的池王突然打断,“你们慢用,我有些不适,先去休息了。”
本来热情高涨的众将,一瞬间像是被泼了冷水,营帐中热络的气氛也逐渐冷却下来,众人难掩失望之色,一时竟没人做出反应。不远处有一名壮汉踉跄起身,举着酒杯来到池王面前,有些气愤地说道:“王爷,自从您成了王爷,连一杯酒都不屑和兄弟们一起喝了是吗?这杯酒敬的不是你,是曾经北军十二卫,敬我那些为您出生入死的兄弟。”
“嘭”,双腿跪地,双目赤红,对于池王的无动于衷,怒目而视,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营帐中沉默良久,副将吩咐小士卒护送池王回营帐。池王面无表情地婉拒,眼眸低垂,像是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即不离地驱着轮椅离开了。身后跟着脚步摇晃,深一脚浅一脚的小书童。
帐篷门帘被关上的同时,传来了酒杯碎裂的声音。众人敢怒不敢言,一下子没了喝酒聊天的兴致,一些人放下酒杯,拿起佩剑走了出去。热热闹闹的一顿晚膳散了个七七八八,小士卒们将主营帐里的杂物打扫的干干净净,独留膺若诚坐在角落里自酌。没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名士兵端起一盏茶盅,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阳春三月,昼夜温差大,军营处于地势较高的地方,夜晚难免会起风。沈之藜紧了紧外袍,乖乖跟在池王身后,提着不大不小的纸灯笼。由于酒精的作祟,沈之藜并没有感觉寒冷。一直到进了营帐池王也未曾开口。即使相处没有几日,她已经习惯了池王的阴晴不定。也许正如陈管家所说的那样,池王受伤之后性情大变,意志消沉。
帐中的火炉一直在燃烧,温度也比室外要高出不少。进帐后,池王依旧安安静静,一言不发。池王换好衣物靠在轮椅上闭目修养,帐篷一时间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吱吱声,帐外偶尔传来呜呜咽咽的寒风嘶吼声。
沈之藜头晕脑胀,本想寻个离王爷远些的地方坐下,奈何暖炉就在池王身旁。帐篷里出奇的安静,她犯困的想陈管家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等她,她真的很困,然而帐篷里只有一张床。可她又离不开池王,毕竟待在池王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可陈管家明明事先和她约定好,并且知道她留在军营过夜的利害,又怎么会一声不响的弃她而去。除非是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