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现心下一惊,叫道:“有蚂蝗!颜竟革快起来,别躺地上。颜懿洋,你离树远点,小心有蝎子、蜈蚣。”说着,拿树枝拢了堆腐叶,掏出罩衫兜里的火柴点燃,抓住妹妹的脚踝凑近了烤。
热带雨林地区,蚂蟥不要太多,孩子们见惯了,倒也不害怕。
烤了10来分钟,蚂蟥才掉进火里。
帮妹妹穿好鞋袜,扎好裤腿,俞景现用树枝刨了些土将火埋灭。
这时,雨已啪啪落下。
“快走——”
颜懿洋率先转身,朝山下跑去。
颜竟革紧随其后。
俞舒雅一走,后脚跟的伤口磨着鞋袜生疼。俞景现伏身背起妹妹,朝前面的兄弟俩喊道:“别光顾跑,找找秧宝。”
“秧宝——”
“秧宝——”
两兄弟边跑边有气无力地叫道。
秧宝收回望向虚空的目光,支了支耳朵,寻声看去,树木深深,遮天蔽日,四周的茅草、刺灌又高又密,看不到一个人影。
“唉,我在这儿呢。”秧宝双手拢成喇叭,扬声道,“是大哥、二哥吗?我在这儿——”
“秧宝——”
“秧宝——”
四周都是密林,四个孩子,大的七岁,小的五岁,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
喊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秧宝急了,四肢着地,“噌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爬去:“哥哥、哥哥——”
大颗大颗雨点砸下,林间转瞬暗了,树木、藤灌勾缠交织,影影绰绰,越发难辨东南西北。
几人在林中到处乱蹿,体力急速下降,双腿似灌了铅,疲惫不堪,风一吹,水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刺骨的凉,直冻得牙齿咯咯作响,颜懿洋哪还有什么心思找妹妹:“颜竟革,别喊了,快找下山的路,再晚我们就出不去了。”
俞景现背着妹妹走近:“你们不管秧宝了?”
颜懿洋不耐道:“怎么管?找都找不到人。要不,你告诉我一个方向,咱们过去。”
俞景现无言,他哪会辨什么方向。这是片原始森林,虫蛇野兽毒物不要太多,稍不注意小命就搭在这里了,他还有妹妹要顾。
秧宝噌噌往前爬,慢慢身上的衣服湿了,刺灌扯撒了小辨,划伤了脸颊,扎伤了小手,刺破了裤子。
随着林中的水汽越来越浓,秧宝耸动着小鼻子,再难寻到几人的踪迹,闻到的全是泥土的腥味、腐叶的臭味,还有地下树上攀爬的各种小毒物。
找不到人,秧宝急得直掉眼泪:“大哥、二哥——”
废土妈妈说过,小孩子不要太要强,有时候要学着依靠大人。
擦把泪,秧宝转身朝山下爬。统统说,下面就是农场,她要回家找爸爸妈妈来救大哥、二哥。
数不清叫不出名字的巨树,一棵又一棵,它们身上古老得长满了苔藓,树根须虬龙祼·露,互相扭结缠连,有的形似猿人倒卧,有的又似恶狼匍匐,叫人害怕的还有那些攀附在树身上奇形怪状的藤,有的粗成手臂,泛着青白的斑点,如长蛇盘绕,有的细如手指,三五根拧在一起,犹如绳索形成了环套,让人怀疑会不会随时冒出个吊死鬼出来,还有一种藤纤细如线,层层垂落,似飘挂的流苏,逶迤于地,不小心就缠住了手脚。
除了入目的这些,耳边听到的是哗哗的雨声,还有风的呜咽,野物的嚎叫,极静又极吵,脑中无端就会产生诸多联想,让人胆战心寒。
秧宝一边爬,一边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秧宝你勇敢,别丢废土妈妈、丞相爹爹的脸,你可以的,你能爬出去,爬出去找爸爸妈妈来救大哥、二哥……”
雨水渍着身上刺灌留下的伤口,蚂蝗叮在脚踝、小腿上。
秧宝疼,哪哪都疼,还冷,渐渐整个身子都冻得没了知觉,只知道机械地朝着一个方向爬啊爬……
“俞景现、颜懿洋、秧宝……”
星星点点的灯光穿过层层林木,映入眼帘的那一刻,秧宝扯着嘴角笑了下,一头扎在厚厚的腐叶堆里,半晌,费劲地爬坐起来,双手拢成喇叭:“诶,我在这儿——”
“爸爸——妈妈——我在这儿——”
“是秧宝,快!”连长退伍前是侦察兵,很快就顺着声音带着人找到了秧宝。
孩子冻得脸色青白,瑟瑟发抖,连长急忙放下手电筒,解开雨衣扣子,抱起秧宝揣进了怀里。
暖暖的,好舒服啊!
秧宝幸福地眯了眯眼。
连长却被她冰得打了个寒颤。
秧宝贪恋地在他劲窝蹭了蹭:“爸爸。”
连长脸一冷,颜东铮那混蛋,这会儿也不知道回没回来:“爸爸在家呢,秧宝不怕,伯伯带你回去。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你大哥、二哥,景现、舒雅呢?”
原来不是爸爸啊,秧宝心里小小失落了下,从雨衣里探出手来,指指密林深处:“跑里面去了,我叫啊叫,追啊追,没找到。伯伯,你放秧宝下来,秧宝能走,咱们快点进去找大哥、二哥,里面黑乎乎的老吓人了……”
连长安抚地拍拍秧宝,看向身旁几个退伍老兵:“老王,你带人顺着地上秧宝爬动的痕迹往里找,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