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路上不可避免地会路过旧厂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为一条杂乱充满脏污的街道停留。
这个时候的旧厂街很热闹，各种叫卖声、嬉笑声混杂在一起，在人之间才是人间。
我站在原地看向周围的一切，人群的欢笑、嘈杂或是争吵，都在宣示着生活的美好，而此时的我与人间格格不入。
“小鱼？”
我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好久不见了，高启盛。”
“是有一阵子没见你来了，你也是来买菜的吗？”
“啊？”这时才发现高启盛的手里领着不少菜和海鲜，“我就是来看看，我先走了，下次见。”
刚走出一步，腿上刚愈合的伤痕重新裂开，密密麻麻的疼痛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也发觉我刚才的借口有多么可笑。
“你的腿怎么了？”高启盛上前搀扶，语气里满是关心，“去我家吧，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也可以。”我松开搭在高启盛手臂上的手，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高启盛并不放弃，“那我送你去医院吧？看起来伤口还蛮深的。”
“只是看起来严重…”高启盛还是抓着我的手臂并不放开，有一些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频频向我们投来目光。“那就去你家吧。”
“那你在这等我，我去推车子，马上就过来。”
“那你把东西给我吧，拎着蛮重的。”我想从高启盛手里拿过袋子，好方便他找钥匙。
“不用了，过去正好挂车上。”高启盛单手拎着袋子，在衣兜里翻来翻去。“找到了！我马上回来，等我。”
“知道了，我不走。”高启盛一副叮嘱孩子的语气，我点头应允。
高启盛很快就推着车子过来了，因为人很多，我坐在车上他依旧推着车子走。
估计高启盛是第一次带人，那车骑的，就这么评价高启盛的骑车技术吧，我下地走都比在车上保持平衡简单。
旧厂街离他家并不远，但这路被高启盛开的比山路还要崎岖，下车的时候，我看着高启盛被我拽的满是褶皱的衣角，叹了口气。
高启盛把车子挺好，立马返回来，在我面前蹲下。“上来吧。”
“不用了，就几层楼而已，你还拎着东西呢。”我连忙拒绝，这样也太亲密了。“走吧，没有看到的这么严重。”
高启盛一脸不信，我还是拉着他上楼，上楼时，他特意空出一只手搀着我。
“哥，我回来了。”
高启盛推开门，率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穿着围裙在灶台间忙碌，那燥热的空气在一瞬间抚平腿上伤痕所带来的杂乱。
“阿盛那个虾买到了吗？我今天给你做油焖大虾。”高启强随手在抹布上擦去手上的水珠，在看到女孩的一刻停止了动作。
“打扰你了，老高。”门口的女孩笑意淡淡，正午的太阳正盛，让她淡薄的笑意变得不可直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启强暂时失去自己的声音，在高启盛扶着她进来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的腿…”高启强的话没有说完，他的理智与冷静在她面前仿佛从不存在。
我没有说话，随着高启盛去到他的房间，我坐在床上，又想起那一夜的意外留宿，又想起那晚唐小龙的告白。
高启盛从哥哥手里接过水盆和毛巾，为女孩擦拭腿上已经干涩的血迹。
女孩将裙子拉起，大片洁白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眼前，在清理的途中不断吸着凉气，高启强还是没忍住在高启盛拿起酒精消毒时，上前阻拦。
“我来吧，阿盛。”高启强抢先一步把镊子攥到手里，“你先把虾线挑一挑，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好。”高启盛没有拒绝，把手里的酒精也递给哥哥，还不忘把门虚掩。
“可以会痛，忍一下。”高启强举着吸满酒精的棉球。
“嗯。”我抿着嘴，朝他点头，酒精接触的一瞬间微小的痛觉被放大，我闭上眼准备接受下一次的处决，随后却是温热的空气暂时驱散皮肤的疼痛。
我睁开眼，高启强正温柔地朝酒精消毒
过的地方吹气，随着脸红起的还有眼睛。
“老高。”
“嗯？”高启强抬起眼睛看向女孩，等待着她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他让你离开，但你并不想离开他，你会怎么办？”我纠结的扣着手指，不敢看高启强的眼睛。
高启强沉默了许久，“我会去找她，告诉他我的想法，毕竟我爱她。”
我与高启强对视，高启强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当即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抱住站起来的高启强，“谢谢你，老高，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打开房门时高启盛正在门口，准备敲门，看到她有些吃惊，“你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