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下凸月快要升至中天，云书月才身着一袭晃眼的水绿色衣裙，连斗篷都没有披上，顶着开春的寒风，带着言散往鬼宅去。
至于为什么没有带莫祁，实在是她带不动。
莫祁一出了城主府，说什么也不愿意半夜再去一趟那荒废又吓人的地方，即便云书月说再给他几瓶安神丹也不成。
于是原本她预设中的三打一，他们三打莫循之的一，变成了现下的二打一。
言散说他独自打一个四象派弟子绰绰有余，同样是使剑，那四象派跟他们万剑门就没有可比之处，云书月这才放过了莫祁。
毕竟她也没把自己当成战力，她只要出事时跑得足够快，那便是没拖言散的后腿。
亥时已至，二人刚到鬼宅的正门前，就见莫循之已经等在此处。
依然是那副得道之人的漠然模样，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看向二人的身后，许久才收回。
他朝着二人颔首示意，“虽说贫道看二位不是信道之人，但事先提醒，有些东西不过肉眼不可见，不可不敬。”
云书月浅笑道：“自然，只是这虽称作‘鬼宅’，却不一定真有鬼。人的狡诈可恶，可比鬼胜出许多。”
言散单手握剑背于身后，抬头观天，方才出门时的盈盈月色已被乌云遮了大半，说道：“今夜指不定有雨，速战速决吧。”
“那就走吧，速战速决，早点找出症结，早些回去安歇。”
云书月顺着言散的话说道，她也想早些回客栈，这快要下雨的温度，可是真冷啊。
三人中只有云书月算是真的逛过这个传闻中闹鬼的宅子，所有带路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见四周与昨夜见过的别无二致，依旧是那片光秃秃的竹林，依旧是那形状诡异的怪树和随风摇曳的藤蔓。
只是有一处不同，她停在了昨日莫祁说看到鬼，邱小公子说看到仙女姐姐的假山下。
三人四处观察，两个唯物主义自然是看何处方便飘荡，一个唯心主义拿着罗盘在不知默念些什么。
云书月扯了扯言散的袖子，指着地上那一小滩被火燎过的枯叶位置。
“你看，昨夜莫祁就是在这里说看见鬼的。但是，我们二人掉在这里的灯笼，一夜之间，不见了。连同那披帛，也不见了。”
言散蹲身打量着那片被火烧过的痕迹。
“你看，除了被火烧过的痕迹，周围还有好几个脚印。应该是你们的灯笼点燃了枯叶，为了不让火势蔓延，被踩灭了。”
云书月了然，不免想找机会嘲讽一下那位唯心主义，鬼哪有脚，还会灭火，这处鬼宅明显就是有人藏在里边操纵一切。
只是莫循之却举着罗盘，定定地看向宅院深处，一副愁思不解的模样，而他手上的罗盘指针转得飞快。
云书月不解问道：“这转得越快证明傻子越多吗？”
莫循之深深叹气，“云老板，这里只有我们三人。”
云书月讥笑道：“那可未必！”
言散还是一副观天之姿，转眼间就跳上了比凉亭还高的巨树上，蹲坐在树干上四处观望，不知在找些什么。
云书月见他突然出剑砍下一段藤蔓，再翻身下树，回到自己面前，将手上的藤蔓递给自己。
她接过观察，却发现手上的并非藤蔓，而是一根比手腕还粗的麻绳。
言散道：“这些麻绳缠绕在树上伪装成干枯藤蔓，树干上还有被麻绳扯动造成的擦痕，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云书月连忙摆手，“大可不必！既然这样，或许飘然而过的鬼影或仙女姐姐便可解释，有人刻意为之。”
她还特意问了一句：“那树干上的擦痕是怎样的方向？”
言散用手比了一下他在树干上看到的方向，云书月一看正是从一处怪树到假山上凉亭的方向。
她抬手模仿着飘荡的路径，示意言散到凉亭上去探查一番。
言散借着形状奇特的假山，三五步便已经翻进了凉亭里。凉亭不大，只能容纳三四人。
不过一会儿，他就又从凉亭跳下，说道：“虽没找到什么，但凉亭的楼梯通往另一处花园，若是有人装神弄鬼，也可逃往别处，不会被此处的人撞见。”
莫循之收起罗盘，问道：“那还有凭空弹奏的乐声和突然出现的暗红还未解，云老板可是已经有想法了？”
云书月轻笑道：“确实有，只是还缺一阵东风。”
话音刚落，一条绣着青莲色睡莲的丝帕在风中飘荡飞舞，莫循之一个闪身跳起，将飘荡的丝帕紧握手中，朝云书月眼前一递。
“这就是你所说的东风？”
“正是。走吧，我们去解开第二处谜团。”
——
因为昨夜云书月是被莫祁扯着胡乱瞎跑，现今她还真没办法找到那处凭空出现乐声的舞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