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日生意便清淡不少,直到酉时收摊,还剩了十多块枣泥糕、十多块薄荷糕,以及五六块绿豆饼。
第三日,云娘虽少做了些,但收摊时还剩下不少。
这可又把小春芝急坏了。
云娘瞧着她那团团转的样子,不禁笑道:“瞧你这模样,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前儿,云娘说若是茶摊生意好,每个月便给她一百文月钱。
小春芝急道:“娘子这话可冤枉我了!我真是为您担心呢!”——春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叫“云娘姐”不够尊敬,便学着旁人称呼。云娘见拗不过,便随她去了。
“莫着急!都是寻常百姓,银子也不是风吹来的,哪能天天来吃茶糕呢?”云娘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何况如果能照这两日的情况,这生意也比原先卖冷饮强上不少。
再者,云娘心里还有个想法。
如今她做的这些糕点虽说好吃,但也不算太难得,价钱也不便宜。且在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再好的吃食也减了两分味。
所以,接下来她打算做一些价钱低些、便于携带且存放时间久些的糕果。
如此,便需要用上缸炉了——烘烤方式做出来的糕点比蒸煮做出的更耐放、也更便于打包外带。
次日一早,当缸铺掌柜将缸炉送来的时候,云娘还是被惊艳到了。这缸炉竟然做的与上回街上瞧见的一模一样!
云娘爽快的付了银钱,恨不得立马烙两个饼试试,只不过现下得先去出摊了。
刚开了张,就看到巧儿火急火燎地跑到杂货店找他大哥。一问才知道,她嫂子刚生了,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云娘听了也很高兴,当下忙包了几块糕,递给秀儿道:“今儿大喜,这点心你先带回去。明儿我们再去府上贺喜!”
再说这王斌听了巧儿传话,更是喜不自禁,转头向铺子里的伙计道:“你们好好守着铺子,回头给你们发喜糕!”说罢,便与巧儿一道赶回家去了。
到了家,王斌就直奔里屋,正瞧见自家娘子躺在床上,身旁襁褓里裹着一个熟睡的小婴儿,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忙上前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娘子,辛苦你了!”
彩霞因刚生产完,有些虚弱,听了这话,心中熨帖的紧,扯了扯嘴唇道:“相公客气了,生儿育女原是我的本分。你晓得体贴,更是我的福气了!”
这时王婶端了碗面条正要进来,瞧见他们夫妻正说着话,便又轻声抬脚退了出去,心里念道:这斌儿可是个会疼人的。若是以后巧儿嫁的相公也如此体贴,我这辈子就没啥可操心的咯。
在这个时代生孩子是件大事,何况还生了个男丁。在婴儿出生后的第三日,便要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这就是“洗三”,也叫做“三朝洗儿”。其用意,一是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王斌一家很重视这次洗三宴,于是,当日黄昏,云娘刚收摊归家,便遇见了上门来的王婶和王斌两人。
“云娘,我们斌儿的意思,一是想找你定洗三那日的喜糕,笼共要两百个,价钱比市价再高一成;二是洗三那日想请你帮着做宴席,你看成吗?”王婶一进院子便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未等云娘接话,王斌便急道:“弟妹放心,扰了弟妹出摊,我定封个大红包给你!”
王婶听儿子说的不像话,瞪了一眼,道:“就你还充大爷呢?怎么说话呢?”
“王大哥莫急,喜糕好说,我明日便可做得;只这喜宴,我从未做过,不懂得里头讲究。”云娘笑道。
“无妨无妨,”王婶听了忙摆手道,“洗三宴简单得很,又不是满月酒,无非是一盘子炒面,外加七八个家常菜罢了。笼共就两三桌,都是自家亲戚。你手艺好,我吃着比外面厨子还强些!”王婶一家自上次吃了云娘做的暖房酒,便更是相信云娘的厨艺。
“既然婶子和王大哥如此抬举,那我便试一试罢。明日我便去你家拟菜单。”云娘见推脱不过,只得应下了。况且,王婶一家对她多有照顾,本也应当尽心些。
第二天过了午时,云娘便收了茶摊,带着春芝去了双子巷,顺道带去了王婶家定的两百个喜糕。
王婶和巧儿正在院子里用胭脂染洗三用的喜果儿,云娘瞧着有桂圆、荔枝、生花生、栗子,还有鸡蛋。旁边八仙桌上还放着一个铜盆,还有槐条、蒲艾、香烛等等。
云娘心道:这洗三礼着实繁琐的很。
王婶抬头瞧见云娘来了,忙招呼:“快来喝盏糖水儿!”
又瞧见云娘带来的喜糕:“我就说你手艺好,啧啧,瞧瞧你做的喜糕就是比外边买的好看!”
云娘做喜糕时特地用了“天官赐福、福禄双喜、状元及第”几样花纹的糕模,又在米粉中拌了适量红曲粉以及薄荷粉,如此做出来的糕便成淡淡的红色,又有薄荷的清香,不仅看着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