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什么烦闷也没有了,两眼一闪一闪道:“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云娘笑道。
天气渐冷,春芝一直穿的都是云娘的旧衣裳,连一件御寒的冬衣都没有,合该买一件去。
于是,次日收摊后,她俩也不急着归家,而是往张记绸缎庄去了。
这张记不仅卖布料,也卖成衣。上至绫罗绸缎,下至粗布麻衣,既赚富户的银钱,也做平民百姓的生意。只不过这两种料子从来不放在一块儿卖。张记每一家店铺都做了隔间,一边卖上好的料子,一边卖普通的料子。
那店铺伙计见来的是两位布衣娘子,便带着去了普通料子那边。
云娘原就不准备买那绫罗绸缎,一来太贵,二来棉布做的衣服冬日穿才更暖和。
于是,带着春芝细细挑了两件厚棉袄。一件儿是牙黄色绣迎春花的斜襟长袄,一件儿是秋香色绣石榴花的对襟长袄,都是细棉布缝制的,棉花厚实,很是暖和。牙黄色娇俏,云娘打算给春芝穿,自己则要了秋香色的。
接着,又扯了两块月牙色的细棉布,准备回家去缝制里衣。
春芝对这新衣裳爱不释手,但当知道了价格就连连摆手拒绝:“娘子,这衣裳也忒贵了,只一件便要两百四十文!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件就行。”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件粗布棉衣。
云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瞧,笑道:“那灰扑扑的,哪里是女孩子家穿得的?莫要多说了,听我的罢。你如今还要长个子,我给你稍稍买大一些,若是仔细着穿,可以穿两三年哩。”
到底是小姑娘,听云娘如此说,犹豫了一阵便点头了,心道:我且小心着穿,明年就不必花银钱买新的了!
晚间归了家,春芝拿着新衣裳比划来比划去,兴奋地睡不着觉。
她可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一连四五日,云娘茶摊的生意都冷清的很。
直到第六日,街上卖蟹壳黄的摊子又只剩了云娘一家。
人们终于回过神来,只有她家的蟹壳黄才是正宗。于是,两相对比,别家便没了生意,不得不歇摊。
而云娘的蟹壳黄烧饼倒是卖得更好了!
这日云娘正在茶摊前与春芝说话。
远远瞧见一位老妇手里拎着一包点心,到了茶摊就开始骂:“这是什么劳什子的东西?硬得跟石头一样!你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云娘一头雾水道:“夫人莫急,且给我瞧瞧?”
打开一瞧,果真不是她做的蟹壳黄。
于是便道:“您这个不是我这儿买的蟹壳黄。您瞧瞧,这上面没点芝麻呢,颜色也不一样。”云娘捡起自家的给那妇人瞧。
“怎么不是你家的!就是你这里买的!如今这街上只有你家在卖!你给我退钱,退钱!”老妇胡搅蛮缠道。
云娘有些气恼:“夫人倒是说说您何时买的?买了几个?一共多少银子?我这可记着帐呢!笔笔都可以查!”
老妇一听虽有些心虚,仍旧道:“就是你这买的,昨儿买的,你还不承认?瞧瞧,把我牙齿都咬坏了!还要赔我药钱呢!”
旁的客人听了,虽心里也不信,但还是劝道:“这老妇恐怕是老眼昏花了,顾娘子不如退了钱,息事宁人罢。不然搅了生意不值当!”
云娘心中不快,但又不好发作,只道:“多谢您好意!我顾云娘行的正坐的直,是我的绝不抵赖,不是我的,也不会退钱。不然,今儿这个来闹,明儿那个来闹,这生意也一样做不了。”
又对那老妇道:“老夫人您也别骂了,不如咱去县衙找知县老爷断一断,他是咱武宁的青天大老爷,他说是,我便赔您钱,他要说不是,您也胡搅蛮缠!”
那老妇一听,心里害怕:“你可别拿知县老爷吓唬我!我不去!就是你这买的。我的天爷——”说着作势一屁股坐下来,哭天抢地起来。这样子倒是跟那周氏一个模样。
云娘正头疼: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总不能不做生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