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赶紧回道。
“你快下去瞧瞧,人怎么样了?可受了伤?”
小厮王福赶紧跳下车,上前查看:“这位相公可受了伤?相公?相公?”
那书生像是没听见似的,正蹲在地上捡画儿呢,嘴里还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穆辛夷见王福嘴笨,便让菘蓝下车去瞧。
“姑娘,原是个卖画的书生。人倒没事儿,可惜有两幅画撞坏了。”
“你去将那坏了的画儿买了罢,人家也不容易,好好的画儿白白糟蹋了。”
不一会儿,菘蓝果真拿了一幅画来:“姑娘,那书生说‘画儿已破,卖不得。姑娘若是喜欢,拿一幅好的去’。我给了他银钱,他却不收。说原是他无状,冲撞了咱们,全当赔礼了。”
“这人看起来呆呆的,说起话来倒是文邹邹的,好听得很。”
“他既这样说,那便罢了,把画儿收起来,回头再让人打听打听,若有难处,咱们再帮不迟。”
车马动,车帘半掀,回头只见落日的余晖里立着一个面容清俊的白袍书生,手持画卷,遗世独立。
布帘轻放,只惊鸿一瞥,那帘内的少女如芙蓉般清丽脱俗,又带着丝丝英气。
一时间,一个脸红耳赤,一个惊为天人。
穆辛夷坐稳了身子,定了定神,伸手打开那幅画来瞧,只见上面画的是一幅墨荷图。荷茎挺拔,如自然天成,硕大的荷叶掩映着几朵婉约的荷花,抑扬顿挫,尽显洒脱豪迈与古高超逸。
穆辛夷暗暗点头,荷者,出淤泥而不染也,想必此人心性也如荷花般高洁。
卢长卿回到客栈,一时还有些心神不宁。
世间女子他虽见的不多,但好看的也见过几个,如当日在武宁时便见过隔壁的顾娘子与她的丫鬟,都是风姿绰约,国色天香,怎么今日却恍惚起来。
卢长卿晃了晃脑袋,不敢再想,收好了画,准备坐下来读书。离明年的春闱还有几个月,他特地早早地来京城了。这考进士与考举人不同,京城乃天子脚下,有识之士多,新书新论也多,多听多看,于考试也有益处。
“卢相公回来了。”店小二打了热水进来,“您那些画儿都卖了吗?”
卢长卿摇头道:“未曾。”
店小二又道:“卢相公画作得好,定能卖出去的。”他也见过不少读书人,像卢长卿这样名副其实的却不多,因而此话确实出自肺腑。
“承你吉言!”
“来人呐——杀人啦——”正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卢相公快把门关好,千万别出来!”店小二关照了一声,赶忙出去了。
卢长卿也起了身,却并未关门,而是跟着一起去了。
只见隔壁房门大开,桌上趴着一个人,面前一地红色的血迹。
掌柜的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一时有些方寸大乱。
卢长卿进了门,大着胆子上前去瞧,只见趴着的那个人双目紧闭,嘴角血迹尚在,遂拿手轻轻一探,却是连半丝气息也没有了。
“人已经死了!”他道。
“报…快报官!”掌柜的神色慌张,“来人呐,快去府衙报官!”
“这里离府衙太远,先去通知附近的兵马司,再去府衙报官!”卢长卿望着大开的窗门道。
京都府衙在城东,此地却是城西,等他们过来,估计那贼早就没影儿了。
至于那个男人,他虽只见过一面,却莫名相信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