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梧桐树上落满乌鸦。
又一具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体被抬出栖梧门制药库,作为此处常客的黑鸦引颈嘶鸣,等尸体放在树下,便如一阵黑风倾覆而至,快意啃食起新鲜的腐肉。
门外站立的黑衣女子摘下手套,眼神漠然地注视着这副血腥场景,冷淡地听着门下弟子最近新接的药单,听到某个字眼,孟绮吾皱起了眉。
“我说过不再接合欢药。”
大弟子周旬礼稍迟疑了一下,道:“您还说除非价钱高到离谱……”
“多少?”
周旬礼慢慢伸出手指,比了个数,“金砖。”
孟绮吾嘴角一撇,取过他手中药单,扫了眼,沉重地吐出口气,重新带上手套,面无表情道:“取人来试药。”
周旬礼应了声是,心忖一定要找个模样周正的药人,否则他家本就天性冷淡的门主再见到丑陋男人令人作呕的姿态,恐怕便要彻底告别红尘了。
栖梧门有专门的药人库,全是高价从外面买来的贫困百姓和死囚。进了药人库,便是被买断了性命。
可不管怎样,能苟活谁都不想死。
周旬礼一进门便宣布此次试药无伤性命,引得药人们争先自荐,从铁笼里伸出手来想抓住周旬礼手中的侍药令。
栖梧门是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制毒鬼域,仍旧有不少人为了天价买命钱抱着侥幸心思投入药人库。
在这里一条人命只试药一次,若是幸运,就像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还能活下来,人财两得。
周旬礼扫视一圈,心中郁闷,男药人不难找,难的是模样周正,气质出众。样貌不错的倒也有几个,只是气质看起来显得猥琐。
他继续往深处走,一边道:“这次试的是春|药,长得歪瓜裂枣的就别自荐了。”
一听这个,人群更加沸腾了,比起试毒药,男人们当然更愿意试一个无伤性命还能逍遥片刻的春|药,同样的,没有人觉得自己长得歪瓜裂枣。
周旬礼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男人默默收回了手,逆反心作祟,他偏偏往那方走去。
近了有些昏暗,周旬礼命人取来火把,草垛后如画的容颜徐徐展开,周旬礼的眼底也随着火光一亮,招手道:“就你了,出来。”
那人愣了下,“我不试春|药,我不去。”
周旬礼身后两名蓝衣弟子上前去,做了个走的手势。
纪还野万万没打算用这种方式离开这里,但身为阶下囚显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苦笑一声,忍辱负重地走出去。
栏房里的药人们给他让路,数十双眼睛目送他走出栏房。
周旬礼近距离打量着面前的药人,健康的体魄,绝非俗品的相貌,虽然穿着药人们统一的白衣黑裤,却称得上赏心悦目。这等样貌气场在平常人家里可不多见,除非是被抄家的世家子弟。
周旬礼:“你是死囚来的?”
那人没回头看他,低沉地“嗯”了一声。
孟绮吾对于配制合欢散一类药物的前期准备要求十分严苛。试药人必须洗漱干净后才能试药,而且必须佩戴面具。
她实在不想看到那些男人们中药后的丑态,哪怕是样貌英俊的,也避免不了丑态百出,更别提长得不堪入目的。
每配制一次这种药,她对男人的兴趣就少一分,如今几乎彻底清心寡欲了。
可是制毒费钱,这玩意儿来钱最快。
谁能想到,栖梧门在江湖上流传着种种恶毒传言,其实门主孟绮吾是个为了搞钱不惜断情绝欲的狠人。
一个时辰后,周旬礼把人送来了。
孟绮吾活动了下筋骨,洗了把冷水脸,看也没看一眼,问:“行过房|事没有?”
刚躺下的纪还野:“啊?”
孟绮吾手下动作一顿,“有,还是没有?”
将手放在小腹之上,抿了抿唇,“有。”
“需求怎么样?每次多长时间?”
他听得眉头直皱:“这个……”
半晌听不到完整的回答,孟绮吾不大耐烦地放下药罐,转身取下手套和护裙穿戴好,往床边走去,“脱了。”
纪还野下意识抓紧裤子,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一丝局促,冷不丁与孟绮吾寒刀般的目光相对,他心中少有的一抖。
这魔头当真像是传闻中无欲无情……
孟绮吾盯着他挑了下眉毛,“还是个雏?”
纪还野摇头。
孟绮吾面无表情扯扯嘴角,她见多了这种场面,单看对方反应便有了判断。她本就没兴趣看那些男人肮脏的身子,转身继续配药,“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摘下面具,否则……”带着威胁沉吟一哼。
“嗯。”
孟绮吾又回头看了眼,男人盘膝坐在石床上,身姿挺拔,只露出一双眼睛,半敛着显得柔和,应该长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