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鹭儿的生母是北抜人,好歹有一半北抜的血脉,可眼前这个男人,是纯正的大姜人。他不仅为北抜做事,还是夜棠天的大当家。
肖青烈:“想起来了吗?孟门主。”
“嗯。”
肖青烈冷笑:“落到我手里,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我想想。”
“……”
她得拖延时间,再拖一会儿,七杀阁的人就到了。看着面前乌压压一片人,孟绮吾又想,七杀阁那几个人扛得住吗?
不能再让纪还野落到他们手里。
孟绮吾往前走一步,对面众人齐刷刷退了半步。
他们都惧怕栖梧门的毒术,这很正常,只是现在分明敌寡我众,他们还怕得如此明显,面上有些挂不住。
肖青烈:“你想耍什么花招?”
孟绮吾:“温缈是怎么来到你们这儿的?”
“你在说遗言?”
“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不那么难看。”
肖青烈嘴角一抽,一挥袖子,“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手段够用。”
打手们举刀嘶吼着逼近,孟绮吾将一枚铁球扔到空中,铁球咻地砸开,打手在满天的毒粉中尖叫。
其中有一个打手弯着腰猫进来,来到孟绮吾面前,他的眼神里除了一丝畏惧,更多的是金光闪闪的欲望。
不论是在江湖排行榜还是夜棠天里,孟绮吾的人头都是很值钱的。
孟绮吾摸了摸近乎空空如也的布袋,惊险地避开一刀,后有一个人故技重施,也猫着腰避开了打量毒粉,往她胸口一刺,她抬手挡住侧了侧身,掌心瞬间落下一道几乎横断手掌的伤痕,血液喷溅,两声尖叫响起。
孟绮吾摸出随身纱布和药迅速绑住止血,就在她一只手系带,嘴咬住带子打结时,远处传来一声金属出鞘的脆响。
破尘拔刀了!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这个的时候,确定七杀阁的援兵到了,孟绮吾连连后退,退到门口转头往那间房跑。
光跳进来时刺眼,但很快被阴影挡住。
纪还野看着发际有些凌乱的女子,愣了愣,孟绮吾向他伸手,也过了好一会才搭上去。
蹲久了腿好麻,腿闪了一下,下意识抱住孟绮吾,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
纪还野头枕在她肩上,眼眸低垂,瞥见她藏在身后的右手缠着纱布,“手……”
孟绮吾顿时想握起来,稍一动弹疼得她后背一紧,刚刚只是简单包扎止血,她洒在空中的毒粉很可能融进了血液,才会这么疼。
孟绮吾故作轻松笑了下,“没事,走吧。”
站在血泊里的段拙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杀人工具,一旁的薛家兄弟和陶青怡到后面都呆若木鸡,帮不上忙。
段拙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血红色,孟绮吾都怀疑他是不是魔怔了,拉着纪还野离他远点,避免破尘杀上瘾了误伤他们。
尸首中没有肖青烈,跑了。
段拙看见了纪还野,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他眼中的弑杀猩红逐渐退却,又恢复了以往面冷话少的高冷杀手模样。
他杀的人太多了,入戏和出戏都在一瞬间,谈不上深陷其中。
人杀尽了,他的黑发在全身内力被调动运行下变成白发,显得面具下仅露出的半张脸更加凄白冷冽,像索命的无常。
程令疆慢悠悠从楼梯口走下来。
没错,他在阴暗的角落袖手旁观了整个过程。他身份特殊,本来就不能像七杀阁这些法外之人一般随心所欲,念着江大人的缘故,才想着等他们扛不住了再施以援手。
破尘不愧是破尘,一点机会也没给他。
在其他人对纪还野嘘寒问暖的时候,程令疆唤住段拙,用欣赏的眼光打量了眼前面如冰霜的男人。
“霸居杀手榜第一的破尘,在你眼里只有一种人,只有不想杀的人没有杀不掉的人。我一直以为只是江湖传言罢了,今日一见不负传言。”
段拙瞟他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修长的手指沾了几滴血迹,他没在意,专心擦拭刀刃上的血,面具下的表情和他眼睛里的情绪一样冷淡。
程令疆的视线在他手背上一处伤痕停顿了一下,移开眼,玩笑似地说:“难怪上官城主对你念念不忘,还叫我留意你的行……”
话音未落,段拙道眼神骤然一变,一个眨眼间,他的刀就横在程令疆的脖颈前,程令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把脖子后移了一点,讪笑道:“无单不杀人,破大哥,要有原则。”
段拙:“我可以自己下单买你的命。”
“……”
程令疆其实有点雀跃,他想和破尘交手。高手遇到高手,难免手痒痒。眼下这局势,虽然是他被刀架脖子,破尘也不一定能立刻要他的命。
但是……破尘的刀,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