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教室后面黑板报上的倒计时越来越少,这次周考后我正在拿着东西往教室走,周围人声嘈杂,不少人在对答案,甚至有争论。
隔壁班语文老师汪强很高,在人群中显眼地逆行,走到我面前说,来综合办公室一下。
我有些不明所以,将手中的文具交给杜康之后就去了每层楼都有的,分管各年级的综合办公室,里面全年级的语文老师都围着桌子站着,桌子上是这周周考的卷子。
这个阵仗倒是没有吓到我,在我进去之后他们关上门。
掏出三百块钱示意我拿着,竟然是上次参加的市级作文比赛获奖了,这是比赛的奖金。
其他几位老师调侃着,给我们不分一点吗?
我有些激动,从来没有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过报酬,笑着对各位老师鞠躬再鞠躬地说着感谢。
走回教室后有不少人关心着刚刚被叫去办公室干什么了,当然,没有人是因为担心。
我掏出兜里的钱来向跑来追问的同学展示了一下,颇有些得意。
期待着他们问我为什么,我好一口气说出我的成绩。
但是一位同学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说:“噢~怪不得呢,这是去拿报酬了~看来小玖把汪老师伺候的很满意嘛~”
大家都哄笑开来,初中生们不知道性是什么,在初一的生物课上大家都起哄大笑,让老师难堪。
只知道性是和生殖器相关,便不明觉厉讳莫如深。
这是肮脏的恶心的,是与高贵的她们不相干的,但是可以饭后茶余开玩笑的,是可以挂在嘴上侮辱同学的。
看啊,孩子毁掉孩子多容易。
我不知道如何辩驳,或者大声骂回去,大家都在笑,可能因为单纯就像是被戳到了痒痒肉或者听到谐音梗一样本能地发笑,或者是真的以为我拿到了什么不义之财耻笑。
但对我来说都是笑声,一个个“哈哈”站起来围成圈锁住我的咽喉,拧成鞭条抽打着我。
“你们神经病啊,这是作文比赛奖金,全市第一懂不懂?”
张南鑫抱着英语卷子进来边发边说,喉咙间放进来一丝空气。
这时班里的笑声停了,但我好像听到更尖利的磨牙声。
“你怎么知道是比赛得来的?”我满心感激地看着他。
“我刚刚去办公室抱月考卷子听几个老师讲的,你真牛B,别听他们乱说。”
自此感到我的黑暗生活算是投进来一丝光亮,这样的友情让我格外珍惜。
我中午回去激动地拨打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我作文拿了市奖,她高兴的连声说着好,让我周末早点回家。
下午上课前我趴在桌子上休息,已经打铃了,老师还没来,大家都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胸前突然一松,我不可思议地承认,刘丽恶作剧地从后面解开了我的内衣排扣,在宽大校服的掩盖下,我的肩带滑落了。
她首先笑了起来,于是全班都开始哄笑。
鞭条再一次抽打在我的自尊上,我不知道该如何做,转身怒目圆睁地看着她:“傻B。”
“我陪你去厕所吧,去系上就好咯。”
她感受到我真的生气了,说着若无其事地起身往教室门口走去,语气间全是对我这个开不起玩笑的小朋友的迁就。
我才反应过来此时应该先把内衣系好。
我在所有人的哄笑声中跑出教室,刘丽已经复又回教室了,她没有陪我,连这句都是假的。
走廊阴影中政治老师正走来,我咬咬牙自己去了厕所。
下课后杨倩倩拍着我的背安慰:“没事的,她只是开个玩笑咯,不要生气撒。”
刘丽也坐在位置上顺着我的背一下下轻拍着。
我差一点就要心软地原谅她了,我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她只是在开玩笑,是我开不起玩笑吧。就在这时胸前又突然一空,我几乎震惊地看着她们,杨倩倩笑着:“开玩笑,开玩笑而已,你怎么不识玩呢?”
刘丽支撑起自己的校服外套挡着我的后背,杨倩倩的双手撩开我的衣服顺着脊背向上,歪歪扭扭地系住了我的内扣。
我反倒平静了,甚至连之前的愤怒也没有了,几欲流出的眼泪也干涸,麻木地任由她们将手伸进我的衣服。
我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了,晚上回去还和□□我的人住在同一间宿舍。
我不知道她们是错的,只是在别人揶揄和嘲笑的眼光中看到,我是肮脏的,我是有罪的,我是错的。
孔夫子啊,你说的人之初性本善,这些善良的人快要嚼碎我了。
未经思想道德驯化的人类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在他们之间若有礼仪道德反倒会被群起而攻之。
在人群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歌善舞,会得到掌声和喝彩,但在动物之间只会被嘲笑和讥讽,甚至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