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来,临走前又想到什么,折回来在她耳畔说道:“孤最喜枝枝在上面。”
屋外的雨声小了许多,宋曣打开门,那串串雨帘已经被一抹从乌云中照耀下来的光线取代了。
天边那淡淡的粉色着实好看,不对,不及她半分酡颜好看。
宋曣笑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想。
*
江幼枝醒来,已经次日清晨了。
天色尚未完全通透,只有天边的朝霞在炫耀着。
她不胜酒力这件事,已经被写进了江家家法。
八岁时那事便是这么发生的,哥哥宴会那日便是有人悄悄在她的茶杯中加了酒,她才会犹如中了邪一般在院子中大喊“我要嫁给宋曣。”
但这件事她也是多年后才从母亲那里听说的,当时妹妹江幼蕊要跟觅风仙姑云游四海,临别前母亲特意拉了她们姐妹二人说了些体己话。
那时候江幼枝才知道,八岁那年是有人故意在她茶水中加了酒,不过目的并不是听她说那句话,而是看上了她的姿色,想要强占。
或许正是因为她那句要嫁给宋曣的话吓到了那人,奸计才未得逞。
可是身在世中,并无法时时刻刻判断和知晓好人坏人之分,唯有自身知晓这个世道的险恶,改变不了的时候,就尽量避开。
这是母亲教给她们的为人处世之道,虽不是两全法,但可以尽量护自己周全。
江幼枝坐在露台里熏香,看着天色渐亮,喝了碗月见端上来的醒酒汤。
如阜的酒本身就烈,虽睡了一日半,此刻也是头痛剧烈的,好在有特制的醒酒汤,可大大缓解头痛。
放下碗后,她叹了口气,阿蕊已经好几日没消息,也不知如何了。
她突然间觉得这个世道有诸多不公却无可奈何,是不是只要达到那个位置,这个世道的规则就可以随意改变?
她想,她一定要好好巴结殿下,这个世道,只有殿下能护住她了。
“娘娘,有您的信。”
月琴端着一碗殿下要娘娘喝的药上来了,将药刚刚放下,就将信递给了娘娘。
信封上落的是江府的信戳,想必比殿下的药更重要吧。
就像是她来了东宫,每次收到家里的信也无比激动。
江幼枝看着那娟秀的字体,立马明白阿蕊现下应是平安了。
“姐姐: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
阿蕊早在她出嫁那日久已经从大理寺出来了。在殿下的安排下,有人一路护送她去西州养胎。
殿下说,西州是他的地盘,十分安全。
江幼枝看完信笺后忍不住落了泪,看到阿蕊平安她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不然总觉得自己是亏欠阿蕊的。
此时熏香燃尽,她放下信笺,忽地瞧见还有一碗汤药放在一旁,便问道:“这是?”
月琴昨日下午便收到了殿下送来的药方,说是可以缓解娘娘不胜酒力。
殿下怎会知她不胜酒力?她记得昨日回来之后就睡下了。
注意到月见脸色的不对,于是问道:“我昨日可是又说了胡话?”
月见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哪清楚啊,她只知道殿下离开的时候神情十分满意。
“殿下,昨日来了。”
月见这么一提醒,江幼枝那沉寂的记忆开始浮现出来。
那双美如琉璃玉的眸子一直深情看着她,她似乎还亲了他,还顺势坐了上去。
这些破碎的记忆拼凑起来,她也明白究竟是发生何事了。
她的面庞一下子酡红起来,犹如着了高热。
两位侍女见此,立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但心里有事窃喜的,殿下喜欢自己的主子,就意味着自己日后的生活也会好一些,毕竟她们都是指着主子过活的人,而主子又是指着殿下过活的。
这对她们而言意义重大,但主子脸皮薄,她们也都明白。
有些记忆拼凑不出来,江幼枝又迫切想确认她最关心的事情有没有发生,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殿下待了多久?”
月见想了想答到:“从暴雨开始到夕阳漫天,也就小半日吧。”
脑子“轰”一声,江幼枝觉得天都塌了下来,宋曣真的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
她知晓这事是会发生的,可她不希望宋曣乘人之危,若不是这碗药,她压根不知道殿下昨日来过。
“卑鄙小人!”江幼枝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吓得月见月琴呼吸都轻了许多。
刚刚骂完,就看见了带着本子上门的沈令柔,面带笑意,远远就说道:“妹妹这是咋了?这一大早的谁这么不识趣。说来姐姐替你出气。”
才掌权第二天,她就将威风耍到了这,江幼枝放下眼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