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桓拜别周父后,周父果然依言请来了大夫,服了几帖药,母亲的病情略有好转,只她一心担忧着儿子的婚事,刚能下床,便要拉着苏桓去找周家赔礼。
“桓儿,你听娘一句劝,嘉宁是个好孩子,你们又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娶了她定然夫妻和睦,事事顺遂的。周老爷无意为难我们,实在是我们做的太错,若是换了我,定然也是要为自己孩子不平的。待我们上门与他们好生说道说道,把赔礼做做足,一切都还有转圜余地。”
苏桓反握住母亲的手,道:“娘,您放心,我会娶她的。”
知子莫若母,纵使苏桓不常与母亲说心事,但苏母还是一眼看出了儿子的异常,她拉着苏桓,焦急到有些恳求地问:“桓儿,你告诉娘,是不是周老爷……”
苏桓比从前更加沉默,除了会娶周嘉宁,他拒谈关于周家的一切,苏母却仍旧放心不下,良久,她问:“那你书院的那位姑娘呢?”
提及李淑华,苏桓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楚,他笑了笑,道:“我与她终究是有缘无分。”
若没有周嘉宁,苏母也乐意儿子娶个自己喜欢的,苏桓父亲去得早,他们娘俩相依为命,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苏桓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与他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她以为那人是周嘉宁,可却突然冒出来了个李淑华,这叫个什么事啊!
可儿子断然不能悔亲,莫说周家是否要为难他们,就说明年的科举,他身上都不能有任何污点啊!
苏母为了儿子的婚事殚精竭虑,而周家也已将周嘉宁与苏桓的婚期定了下来,下月中旬,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
周老爷逢人三分笑,自然有人好奇,周老爷摸着胡子,只道是家中好事将近,周家一儿一女,长子业已娶妻,剩下的不就是周小姐与苏公子吗?再一想苏桓此子天资过人,又已连中两元,早日把这婚事做了实,待到来日一举登科,周嘉宁岂不就是状元娘子了?
周嘉宁是整个周家最后知道这事的,她始终忘不掉苏桓那日对她说的话,一想心口就密密麻麻的疼。
对于嫁他一事,她以为自己会满心欢喜,可当真定下了日子,她又开始惴惴不安,嫂嫂与她亲厚,又不知她与苏桓之间夹着李淑华这等恩怨,时常要拉着她同她说些闺中密话。
周嘉宁看着嫂嫂脸上的笑意,想到她与兄长的恩爱,不禁有些好奇:“嫂嫂,你嫁哥哥之前,会害怕吗?”
嫂嫂笑:“怎么不怕?我在家长到十六岁,一想到要去一个新地方,从此以后再难归家心里就害怕,更何况我也不知你哥哥会不会待我好,万一他是个花心滥情,又或者是个混不吝的,我这一辈子可怎么办?”
“那你想过不嫁他吗?”
嫂嫂撑着下巴,似在认真思索:“有是有,不过我一想到他头次见我的模样,便还是觉得嫁他应当不错。我还在闺中时就听过你哥哥的名字,我想着那人定然是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没想到也是个会逞凶斗狠的少年,那时他正教训一个出言不逊的男子,见着我,却突然像不会说话那样结巴了起来,我待要走,他在后头冒冒失失地问我叫什么名字。后来,爹娘问我可愿意嫁他,我点了头。”
周嘉宁头一次听嫂嫂讲她与哥哥的事,她以为他们是父母之言媒妁之言,没想到是一男一女恰到好处的心动。她有些羡慕,更多的是盼望,盼望着苏桓与她也能有这般好。
嫂嫂一想起哥哥就会笑,她笑起来一点都不温婉大方,藏着点小女儿的羞涩与纯粹,一双杏眼弯弯,瞧着分外欢喜。
“嘉宁,苏桓他是个有大才的,你们注定不会留在江夏,若是去了别的地方,或者受了什么委屈,你就回家来,你别介意嫂嫂说话难听,苏桓他与你哥哥不一样,他有大本事,以后多半是要当大官的,你瞧瞧咱们这里单一个知府家里就有七八个女人,京里的大官自不必多说,若你以后受不了,尽管回家来,爹娘会护着你,哥哥嫂嫂也会护着你,明白吗?”
嘉宁点头,嫂嫂摸了摸嘉宁的脑袋,又从怀中摸出一块通体透明的玉佩来,说:“嘉宁,这是我未出阁前从观音庙里请来的顺心玉,庙里的师傅说这玉能保人顺心如意,嫁给你哥哥是我这辈子最顺心的事,现下我把这玉给你,你与苏桓也定会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周嘉宁觉得这玉太过贵重,嫂嫂说什么都要给她,还做出一副委屈模样问嘉宁是不是不信她,否则为什么要百般推拒?嘉宁说不过嫂嫂,最终收下了那玉,夜里也会拿出来看,想着观音娘娘是不是也会看在她诚心的份上,保佑她同苏桓顺心如意。
我有些好奇周嘉宁把那块玉佩藏哪里了,探出脑袋往她脖子袖子里瞧,如意有些奇怪地问:“木香师傅,你找什么呢?”
我道:“你家小姐身上那块顺心玉呢?”
如意先是摇头,又点头:“木香师傅问的可是我家少夫人送的?那玉碎了,补不回来了。”
“碎了?这么好的玉怎么就碎了?”
如意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