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李云鸷提着剑低喝,“把牌位放下。”
“不。”李窈窈紧抱着牌位躲到一边,看一眼脸色阴沉的继兄,她心里惧怕,可依然固执地不愿意放手。
虽然与继父的父女之情只持续了两年,可那两年里,却让她享受到了她从未享受过的父爱。让她知道,原来有一个父亲竟是这样幸福的事情。
“别以为我不敢伤你。”
他朝她走过去,她不断后退,他手一抬便攥住了她的肩膀,细弱的手臂被男人的大手整个圈在掌中,他稍一提,便如拎一只小鸡般将她半边肩膀提了起来。
李窈窈则将手中的牌位搂得更紧,这时宋时安走过来护住她,壮着胆子望向李云鸷,“李少卿,人体发肤受之父母,李尚书是您父亲,您如此行为,实为大不孝。”
他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对待他父亲的牌位,即使以往父子不和,可现在人已故去,再多恩怨也当一笔勾销了。
“父亲?他算哪门子父亲?他有什么资格做我父亲?”
青年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的讽笑,说话的语气平静而阴寒。
李窈窈的臂膀被他攥得生疼,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毁了继父的牌位。
李云鸷似乎也耗尽了耐心,手上稍一使力便将她从宋时安身边拉离开来,她人被他甩在地上,剑尖指在她脸上,宋时安吓得不轻,正要过来护窈窈,可看到他蓄满杀意的眼神又犹豫了,一时萎萎缩缩要前不前。
李云鸷眼眸微眯盯着地上的窈窈,“松不松开?”
“不。”李窈窈头一偏意志坚决,近在咫尺的利剑丝毫没有吓到她。
李云鸷气得咬牙,弯腰就要去硬抢,李窈窈使劲抱着牌位不撒手,他手抓着木牌边缘往上一拽,却连着她人一起提了起来,那牌位就如同长在她身上了一般,大有一股他要劈牌位就只能连同她一起劈了的韧劲儿。
这女人实在……惹人厌烦。
他咬牙说了句“疯女人”,把剑往地上一扔抬步出了祠堂。
见他扔了剑出去了,李窈窈紧绷着的心总算松散开来,她在宋时安的搀扶下从地上起了身,把继父的牌位重新放回原位,但愿继兄能放过这一尊无辜的灵牌,不要再对它动手。若他再这样来一次,她真的不敢确定能不能保得住。
府中事宜都处理妥贴了,她怯怯跟在李云鸷身后出了李府的门。
回到宋家时,李云鸷直接去了房间,房门重重地合上,李窈窈也懒得管他,见这会儿婆母不在家,便和小蛮一起打扫家里的院子。
俩人刚把院子收拾齐整,范氏便推着卖豆腐的板车回来了,她和小蛮出去帮着一起将板车推进门,范氏关问她,“李府夫人的身后事都办完了?”
“办完了。”李窈窈答道,“母亲,不是跟您说不用做豆腐卖了吗?养家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我知道你懂事。可我卖豆腐卖了半辈子了,舍不得就这么停下来。且我现在身体还硬朗,不找点事做就浑身不自在。”
“那您少做点,别做那么多,这样就不用那么累。”
范氏乐呵呵地,“好,听我儿媳妇的。”说着又四处瞧了一眼,“时安和姜荣呢?”
“夫君在房里呢。姜荣也在自己房里睡觉。”
刚才一进门姜荣就哈欠连连地嚷着要去补觉。这几日他日夜不休地跑进跑出,基本没怎么睡过,这会儿终于有机会好好睡上一觉,故一进院子就直奔房里去了。
李云鸷是不是在睡觉她不太清楚,她只知道他刚才进去时是带着火气的,想来因继父牌位之事他还没消气。
“这几天都累坏了吧,你和小蛮也进去休息会儿,等会儿我做好中饭再叫你们。”范氏关切道。
“我现在睡不着。”
她可不敢进房去招惹他。
到了饭点,范氏和小蛮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范氏让窈窈去喊李云鸷吃饭,自己则走往姜荣的房间喊姜荣去了。
李窈窈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跟他一个房里住着,躲得了早躲不了晚,总得面对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去房门前敲了敲门,并对着里面轻喊,“夫君吃饭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她抬手推门,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面目冷峻的青年与她只隔着一道门槛面对面站着。
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有些尴尬,忙退开两步拉开俩人间的间隙,也是给他让路。李云鸷收回投在她脸上的冰冷目光抬脚走了出来。
吃完饭后她就和小蛮去了衣香阁,同样赁了一辆车坐过去,上次被纨绔当街调戏的事情已经对她造成了心里阴影,虽然每日赁车要花不少的钱,但相较于钱财,还是人身安全更重要。
她到衣香阁不久,苏玫就来了,还带着五位同伴,都是高门大户里的贵女,连同她们身边每人至少两个以上的婢女,竟乌泱泱一下子挤进来好多人,把本就不大的衣香阁挤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