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礼抱着常意安,一拐弯去了卫生间,来到盥洗室,将她放在洗手台前。他刚把她放下,常意安便摇晃着身体要走。
“去哪儿。”顾文礼一把将她拉到洗手台前,“想吐就往里面吐。”
常意安摇晃着身体推他:“走开,你走开。”
顾文礼怕她摔倒,用手托住她腰,半抱半扶地搂着她,还替她把头发拢到身后。
常意安双颊晕红,半眯着眼看向镜子里的顾文礼。
她伸手指了指镜子:“你、你长得好像顾文礼。”
顾文礼轻笑一声,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在她鼻头点了下:“喝点酒人都傻了?”
常意安喃喃道:“顾文礼在北城,你是谁呀。”
“是我。”顾文礼低着头在她耳边说,“我回来了。”
听到“顾文礼”三个字,她便放下了戒备,虽然还醉着,却不再抵触。
她软着身靠在顾文礼怀里,扭了扭头,想找东西枕,却找不到支撑点。
顾文礼搂着她,用手臂托住她后脑勺,在她耳边温声说:“吐不吐?”
他说话时热气喷到常意安耳朵上,激得她脖子一缩,软软地笑出声。
“痒。”
常意安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对他撒娇:“这里痒。”
顾文礼看着她,头越压越低,鼻息重重地喷到她脸上。
常意安感觉像被热气烫到了,脸上火烧火燎的。
两人离得很近,脸跟脸只有一节指头的距离。
顾文礼头一歪,在她耳垂上含了下。
常意安在他怀里狠狠一抖,蓦地瞪大眼,醉意朦胧地看着他。
两人视线相对,常意安眼神逐渐迷离,顾文礼眸色发沉。
“还痒吗?”顾文礼哑着声问。
常意安没说话,红唇微微张着,一口一口地喘气。
顾文礼喉结滚了滚,竭力克制住没亲她。
“不吐了就回家。”
“好。”
常意安还处在晕乎乎的状态,但却知道身边的人是顾文礼。
“你,你怎么来了,医院那边不忙吗?”
顾文礼一弯身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边走边说:“忙,可再忙都没你重要。没了我,医院照常运作,别人不会因为没有我活不下去。”
常意安小声说:“我也不会因为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顾文礼垂眸看了她眼,低笑出声:“是,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我没有你却不行。”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旖旎暧昧的情话。
常意安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她干脆头一歪,脸朝着他胸膛,不与他对视。
回到家,常意安酒劲儿醒了大半,只是头还有点痛,胃里还是难受,人也还有点晕。
顾文礼给她冲了杯蜂蜜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常意安喝了大半杯蜂蜜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一扭身抱了个抱枕趴在沙发上。
她脸贴着抱枕,瓮声瓮气道:“没什么事,你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顾文礼拉住她手:“常意安,跟我去北城吧,我在那里等了你十年,你总不能让我白等。”
常意安怔了一瞬,忽然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她埋在抱枕上蹭了蹭眼睛,坐直身,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顾文礼,这十年我不是没想过你。每次午夜梦回想到你,我都要难受很久。可是……”
她扁了扁嘴,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声音哽得发颤。
“可是我知道,你对我来说,只是一场绮丽的梦。哪怕现在你就坐在我面前,我都觉得不真实。”
顾文礼倾身抱住她,与她颈绕着颈,沉声说:“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
常意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却没敢大声哭,只是小声呜咽着。
“顾文礼,你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我这具残破的身体,没办法和你走在一起。”
顾文礼松开她,两手握住她肩,眼神沉郁地看着她。
“常意安,你看着我,看着我。”他顿了顿,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深沉,“除了生死,你我之间,没有任何阻隔,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在一起。”
常意安流着泪摇头:“不,我们之间隔了十年光阴,隔了太多太多。那场地震,不仅夺走了我半条腿,还夺走了我爱一个人的能力。”
她眨了眨眼,眼泪滚落,顺着瓷白的脸流到下巴,很快泪水在下巴处凝聚成一颗晶莹的泪珠。
顾文礼轻抚她下巴,为她擦泪。
常意安偏开头,不再看他。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