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完指甲刀,又去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卫生间传来流水声,接着常意安听到了洗衣服的声音。
几分钟后,顾文礼还在洗。
常意安不确定他是只洗了他自己的,还是连她的也一起洗了。
她想跟顾文礼说,不用洗她的,可万一他没有洗她的,那她说出来就很尴尬了。可要是不说,万一他洗了她的衣服,倒显得她承受得理所当然。
于是她坐着轮椅,滑到卫生间门口,小声问:“你洗好了吗?”
说完她探头往里面看了眼,看到顾文礼正在洗内裤,是他自己的,灰色的四角内裤。
而洗漱台上放着已经洗好了的粉色小花纯棉内裤和同色系内衣,这两样都是她的。
她红着脸说:“我……我的你就不用洗了吧。”
顾文礼语气淡定:“顺手的事。”
常意安抿了抿干涩的唇,洗都洗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转着眼珠,目光往下,看着他毛乎乎的两条腿,突然想到脚踩住时的感触,然后脑子短路地问了句:“你只有这一条内裤吗?”
顾文礼正在拧清洗好的内裤,手上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撒谎:“嗯。”又补充一句,“走得急,忘记带了。”
常意安哦了声,说:“上次你借给我的那条,洗了晾干后,你忘记拿走了。”
她说完后,羞得满面通红,鼻子、嘴巴全都红了起来,脖子以下粉红一片。
顾文礼背对着她咧了下嘴角,忍着笑说:“还好你这里有一条。”
常意安却尴尬地咬了咬唇:“可那条我穿过,你不介意吗?”
顾文礼把内裤拧干,转过身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不介意就行。”
常意安没回他,慌慌张张地滑着轮椅回了卧室,从衣柜里拿出那条淡蓝色男士内裤,又滑动轮椅来到客厅,把内裤放在沙发上。
顾文礼正在阳台晾内裤,她快速看了他眼:“给你放在这儿了。”
上完厕回到卧室,常意安找出纸笔,坐在梳妆镜前,在纸上写下“恋爱清单”四个字。
写完她又感到一阵别扭,快速把“恋爱”两个字途掉,涂成两个大黑点,只留下“清单两个字”。
一:和顾文礼去城墙骑行。
写完后,一低头看到自己坐着的轮椅,她握着签字笔用力把骑行两个字涂掉,改为散步。
二:和顾文礼去坐摩二,“天”字刚写了两横,“轮”字还没写,她把整句话都划掉,连标序“二”也一并划掉。
二:和顾文礼一起看电影√
三:和顾文礼一起去吃火锅√
当年她就准备约顾文礼吃火锅,结果顾文礼妈妈病重住院。后来她又想等顾文礼高考完,在江边向他表白,然后再和他一起吃火锅,结果五一节她就出事了。
写完三条后,第四条她迟迟没下笔。
四:和顾文礼……
她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就在她握着笔发愣时,顾文礼端着热牛奶进来,倾身看了眼,问她:“写什么呢?”
常意安没说话,在他问完后,停顿了几秒,在纸上慢慢写下一句——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顾文礼把牛奶杯放到梳妆台上,在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颈窝。
常意安始终没说话,握着笔在纸上画圈圈,画一个又一个黑色小圆圈。
顾文礼握住她手,在“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后面写了句: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常意安放下笔,扭过头抱住他腰。
“顾文礼。”她声音温柔,“明天陪我把纸上写的几条都做了,好吗?”
顾文礼低头亲了亲她头发:“不止明天,以后的每一天,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常意安问他:“你哪天回北城。”
“后天晚上。”
顾文礼把她抱到床上,搂着她,在她唇上亲了亲,拇指轻抚她眉。
“我姑姑想见你,后天去她家吃午饭,可以吗?”
常意安犹豫了下,说:“好。”
顾文礼在她眉心亲了亲:“睡吧。”
常意安在他怀里点点头,扭过身去背对着他,顾文礼从后面抱住她。
两人什么都没说,然而彼此呼吸却都逐渐重了起来。
常意安刻意忽略身后的异样,可越是如此,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她心跳得很快,窝在他滚烫的怀中,像被绑在了炮烙柱上,根本没法入睡。
顾文礼并不比她好受,绷得如烙铁,额上沁出了密密实实的汗。
他重重地喘口气,松开她,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又去阳台抽了根烟,彻底冷静下来后,才回到卧室。
当他回到卧室,常意已经睡着了,小脸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