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刘掌柜说是有事要处理,其实不过是为了徒步修行。
陈无双跟在谷雨身后出了朔阳城,沿着官道一路向南深入楚州,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甚至灵识中时常能感知到有修士御剑从高空而过。
二人走到快要正午,谷雨就远远看到前面有一队人马,数十名带刀的修士护着七八驾装载着货物的马车缓缓往南行。寻常路人早都远远避让,年轻一些的则是带着敬畏、羡慕的眼神打量着那些神气十足的修士。
陈无双散开灵识,那群修士中最高的不过三境五品修为,其余的大部分只有二境,每驾马车上都装着两三个大木箱,挂着拳头大小的铜锁。
护在马车队后面的修士约莫三十岁年纪,却生得满脸络腮胡子,身量魁梧、脸庞黝黑。看见谷雨手提长剑赶上来,大汉模样的修士皱了皱眉,握住手中一把连鞘长刀,出声道:“康乐侯府押运物资,不愿引起误会,还请二位绕路,莫要跟得太近。”
他这一出声,队伍中其余修士都是面露戒备之色,前面一人匆匆跑过来,先是跟他低声交谈了两句,随后抬起头打量一遍二人,目光在掠过谷雨长剑以及陈无双身上大铁箱子时微微停留一瞬,就抱拳道:“请阁下莫怪,我等吃的这碗饭容不得不小心,若有得罪处还请海涵。”
谷雨心中不乐,陈无双却不以为忤,嘻嘻笑着上前拱了拱手,道:“好说,好说。我们二人从朔阳城来,正要往南去参加侯爷举办的官卖,路上巧遇诸位,绝无别的心思。”
带头那人正是队伍中修为最高的,不到四十岁年纪,身形虽瘦但双臂颇是粗壮,倒提着一把刀背寸余厚的阔刀,一双眼睛目光犀利。听见少年这般说,他面上戒备之色稍退几分,道:“哦?朔阳城里的修士?敢问阁下尊姓?”
陈无双摇头,语气中有些遗憾道:“在下姓陈,经营些丝绸生意,自幼双目失明,却是无缘拜师修行。昨日里跟朔阳城做胭脂生意的刘掌柜、孔掌柜约好在洞庭北岸汇合,一起去湖上见识见识侯爷官卖场面,又想着早去包条花船,这才在路上遇见诸位。”
见他提及刘掌柜,那人心里原本不深的疑虑去了大半,毕竟小心归小心,他也不信区区一个没有修为的年少公子带着一个侍女,就敢对康乐侯府的车队动心思。尽管,那女子的修为有些看不透,隐隐好像在自己之上。
可这里是楚州境内,康乐侯爷的名号比一些修士门派更响亮。
“原来是陈公子,幸会。在下姓薛,受聘于侯爷麾下,押送这趟物资去洞庭湖,手底下兄弟眼力浅,还请勿怪。”
陈无双面带微笑,毫不防备地走上前去,道:“薛大哥说哪里话,其实在下也是有些小心思···”
车队并没有停下,也许是马车上货物沉重,行走地比陈无双还慢了几分。姓薛的修士瞧着他走得近了,心中暗道这人没有撒谎,双眼黯然无光一片死寂沉沉,确实是个盲人。
“陈公子是说?”
少年走到他近前,不好意思道:“不瞒薛大哥,小弟这次是想去官卖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灵丹妙药,兴许可以治得好眼睛。”
姓薛的修士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瞧着他年纪不大,正是寻花问柳的年纪,可怜双目失明瞧不见姑娘模样,这实在是一种痛苦。再加上他一口一个薛大哥,而且那个女子并未靠近,不自觉又放下几分警惕,笑道:“兄弟,这你可来对了。我家侯爷费心费力折腾这场官卖,就是为了吸引天下修士门派前来参与,说不定还真有不少灵药。”
陈无双趁热打铁,压低声音道:“承薛大哥吉言,若真能如此,小弟肯定势在必得。只是这回出门,小弟身上带了不少金银,虽然出重金请了个修士护卫,可毕竟是个女的···嘿,跟在车队后面也是寻思寻个托庇。”
“哈哈,原来如此。既然是要去参加官卖的,那便是我家侯爷的客人。兄弟,只要你没有恶意举动,放心跟在车队后面就是。唉···这年头确实不大太平。”姓薛的修士瞥了谷雨一眼,心照不宣地拍了拍他肩膀。这一拍,可有些学问在里面,却是趁机分出一股真气探入陈无双体内经脉,见他果然没有一丝真气,也就放下心来。
至于那女子,就算修为高过自己,毕竟人单力薄,不足为惧。何况,若她真敢暴起伤人,车队里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法子,总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长长的车队井然有序奔南而去,后面是姓薛的修士跟陈无双并肩而行,再后面谷雨隔了两丈远紧紧跟着,沉默不语。走了半日,陈无双借着漫天胡扯,已经弄清楚这人叫薛山,是楚州胜刀门弟子,在康乐侯府做事多年,很受信用。
马车上装运的是朔阳城采购来的酒水之类,要用于官卖上接待四方来客。其余其他的,薛山口风很紧,陈无双倒也不愿过多探查,以免造成不该有的误会。
再者,他心里也明白,就算康乐侯爷私下有些叵测居心,也不会告诉薛山这种地位不高的属下,多问不如不问。而谷雨,甚至直接没把这一队修士看在眼里,区区一个三境五品的薛山,在她青冥剑诀下走不了十几招,何况自家主子灵识恢复,也不是毫无自保之力。
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