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如今郭知县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自称下官,丝毫也不觉得亏了。
对面那人还是那副表情,平静无波、冷冷淡淡,仿佛要高升的是他郭知县。
张遮下意识便要推辞,回头瞧了瞧驿站中各自忙碌的友人,突然迟疑起来。
郭知县敏锐地捕捉到,赶紧回身吩咐下人“让人去凝月楼喊一桌好菜送来,要快。”
张遮顿了顿,也罢,侧身将郭知县请进驿站。
因着郭知县的私心,张遮被贬谪这大半年并不难熬,甚至有些忙碌的愉悦。席间几人相谈还算融洽,只不过除了郭知县频频敬酒祝贺高升外,其余几人都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甚至都比往常来得沉默。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郭知县带来这酒浓醇辛烈,众人皆是半酣,话也稍多了些。
原本木讷少言的卫梁,挑起了席间大部分的话头,还敲击着桌子旁若无人地唱起新近学会的孜州农歌。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姜姑娘可是要与张大人一同前去河州?”
郭知县喝得脑袋开始发沉,摇头晃脑地轻声和着卫梁的调子,突然开口发问。
张遮扣着杯盏的指节青白,
“郭知县切莫乱说,姜姑娘不会与在下同去。”
见对面姜雪宁抬眼看向自己,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地敛下眼帘。
姜雪宁眼中光华黯下,手微微颤抖却偏还要拿起酒盏喝一口,辛辣的液体滚进喉咙,灼烧着每一寸味蕾,小巧的眉头立时紧紧拧住。
张遮心下酸胀不已。
纪殊同看了两人一眼,岔开了话题,却心知这决断却是岔不开,终归还要这两人自己做,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姜雪宁借口酒醉不适,先回了房间。
静静靠坐在床头,
静静抚摸着怀中的双鲤,
静静听着歌声渐息,众人彼此告辞,喧嚣散去,院中一切归于宁静。
她起身,提起灯,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