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是路过值班房,听一个衙役对其他人说的,那天他轮值上街巡防,刚好碰到药膳铺有人闹事,便去瞧瞧,然后抓到那个小郎君,却一时大意让小郎君逃了。”
陶达认真思索了片刻,方才回答崔县丞的问话,又停顿下来,直到崔县丞厉眼瞥了他一眼,才继续道:“然后属下就去查探了一番,没想到还真查出一点东西。”
接着陶达就将他查探到的一五一十汇报给崔县丞。
崔启明听完倏地愣住,没想到还和他有所牵扯,要是处理不好,连带之前所有事都要被翻出来,包括前县令暴毙而亡,这事万万不能被捅出来。
他收敛神色,目光暗含锋利,疾言厉色道:“陶达,想办法将那个小郎君做掉,隐蔽些,最好伪装成自己溺水而亡。”
陶达正等着崔县丞褒奖一番,结果却等来杀人任务,而且是一个小郎君,他体内的嗜血因子开始沸腾,不过他舔舔唇角并不存在的血迹,多问了一句,“大人,不需要用他对付榕记药膳铺了?”
崔县丞闷哼一声,都是王小郎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自己吃死也就算了,偏偏让一个丫鬟试吃,他命大被救回来,可小丫鬟不知怎的血崩而死。
这个小丫鬟正是那个小郎君相依为命的姐姐,小郎君只知道他阿姊是吃药膳而亡,对榕记药膳铺恨之入骨,万一在对付榕记的过程中将王小郎揪出来,那事情的走向他并不一定能控制住。
何况毓郡王还在郡县,他错估了这位将死的郡王,看来朝中传来的消息不能全当真。
他多年前曾在亰都远远见过毓郡王一回,当时先帝还在位,先太子也还活着,郡王还是位身娇体弱的小郎君,太医全程跟在一旁,就怕有个闪失。
一晃多年,朝中传来毓郡王回封地等死的消息,他何必把一个将死的郡王放在尊位,只是他可能忘了,毓郡王不仅仅是先太子第三子,更是扶持侄子登基为帝之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就算病弱将死又如何,捏死他如捏死一只蚂蚁。
崔县丞心中反复思量,并没有及时回应陶达。
等了约摸半盏茶,崔县丞方才脸色不耐道:“让你去做就去做,废话那么多。”
陶达瞬间噤声,见他再无事安排便行礼告退。
陈记瓷器铺
陈顺见榕溪似乎已经猜到是何人,也就不再继续往下说,静等小娘子的安排。
榕溪经过一番慎重思虑,觉得此事不一定就是坏事,她虽有推广节气食疗的恒心,但花费时日必定很久,如若有人先一步打开带着节气图案宣传的碗碟,不也算是变相帮她宣传了一波节气食疗嘛。
既然用了相似图案的节气碗碟,自然会有人想到榕记药膳铺的节气食疗也是配套碗碟,久而久之知道节气食疗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这可比她每次磨嘴皮更事半功倍。
她之前真是想岔了,想着要将节气食疗打造成自己独有的文化品牌,就从所有和节气相关的配套设施出发,却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让节气食疗走进千家万户,让所有人通过节气食疗都能延年益寿。
光凭她一个小小药膳铺目前的影响,肯定远远不够,就算他们用了同样的碗碟又如何,节气食疗可不是简单用图案就能达到。
节气食疗的精髓必是应时而生,应令而变,应人而异,千变万化,并不是一层不变的。
她想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为不让陈顺继续愧疚,便笑着对他道:“陈老板不必内疚,这不是你的错,如若我重新绘制,何时能交货?”
“小娘子不准备再追究此事?”陈顺内心有些不安,意外榕溪小小年纪心胸如此豁达,连身为男子的他都做不到如此气度,这可是大事啊,当初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榕溪含笑点头,并从袖中拿出之前的契约书撕成粉碎。
陈顺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对之前抱有怀疑态度的自己感到汗颜,承诺只要图纸来了最慢半月交货。
榕溪便直接向他讨要了笔墨纸砚,现场绘制起来,由于时间有限,先绘制好冬季一批,剩下的改天送来。
这回陈顺可是亲眼见识到榕溪的画功和速度,真是让他叹为观止,图案翩然入纸,灵动自然,真是非大家所不能比拟。
榕溪等这边事情一落定,便起身告辞,她见天色已不早,今日是来不及去找李廷打听那个小郎君之事了。
好在节气图纸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要是能就此广为流传,也算是为节气食疗的推广省了一笔广告宣传费。
郡县驿馆
徐管家一路狂奔回到驿馆,刚好逮住要出门的霍星,火急火燎压着声音问道:“霍侍卫,你知不知道榕记药膳铺出过人命官司?”
“知道啊。”霍星见徐管家在秋凉中急得满头大汗,很是不解,又被他忽然拦住,还问这么一个满郡县都知道的事情,便顺口回道。
徐管家被这句知道啊一噎,瞬间没好气道:“那你还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