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溪一时有些无言,不知这两人怎么回事,其实她也并不感兴趣,只是有些好奇萧轻舟昨晚为何找她?今日她来此的主要目的,本就是为调理萧轻舟身体而来。
但她来之后问过一回,刚才又问了一回,萧轻舟都避而不答,难道?榕溪用余光暼了一眼王亦,见对方又恢复正气凛然的样子,有些摸不透萧轻舟的心思。
不过萧轻舟既然将重点放在他的身体调理,对榕溪来说再好不过,她暂时也没精力去烦其他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以,郡王请来此处就坐,我来为您诊脉。”榕溪退开一步,让出后方的桌椅,不再多言,言多必失,如今多事之秋,她只想安稳地开创节气中医食疗文化,并不想惹麻烦上身。
萧轻舟剑眉微挑,凤眸眯了眯,并未依榕溪之言起身去就坐,而是面带着疑惑道:“昨日正午刚诊过脉,怎么才过一夜,榕小娘子这么快就忘记本郡王的病情?”
“不敢,只是郡王身体乃是陈年旧疾,需要及时诊脉调整食疗方案,以期达到最好效果。”榕溪脸上未见丝毫慌张之气,屈膝行了一礼,她见过不少比毓郡王难缠的病人,这点问话根本不算什么。
萧轻舟眸光闪了一下,轻轻扫过榕溪淡然的娇颜,见对方微敛神色,慢慢垂下眼睫,他才起身往右前方的圆桌走去,王亦紧随其后,却被萧轻舟挥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榕溪见萧轻舟坐下,方才将身后的药箱放在旁边的圆桌上,取出一个长方形蓝底杏色的小脉枕,放在萧轻舟手腕下,衬托着小脉枕尤为袖珍,这本是她为孩童诊脉所用,今日出来太急,随手就塞进了药箱,凑合着用用。
她也坐了下来,将手指搭上萧轻舟的手腕,垂眉听脉,却错过了萧轻舟见到小脉枕一瞬间的迟疑。
而榕溪今日诊脉尤为仔细,萧轻舟除了之前诊出来的脏腑功能衰退、脾胃失调不和等原因,他最大问题居然是失眠,这不仅跟肝脏有关,还跟情绪有莫大的关联,有点头疼。
萧轻舟见榕溪紧紧皱起的眉心,心忽地下沉,忍不住问道:“有何问题,不妨直说。”
榕溪又让萧轻舟换了一只手,仔细诊完脉,她才回道:“郡王夜不能寐有多长时间了?可否记得从何时开始?”
霍星在不远处听得异常心惊,榕小娘子连这个都诊出来了,那是不是代表这属于主子的顽疾,他忍不住朝榕溪道:“主子在亰都时经常夜里睡不着,半夜起来处理折子是常事,有时通宵不眠。”
萧轻舟淡淡瞥了一眼霍星,这小子也皮养了是不是?吓得霍星脑袋一缩,赶紧躲在一旁当鹌鹑。
屋内外间陡然安静下来,榕溪看了一眼萧轻舟苍白的面容,暗道权倾朝野的郡王爷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更别提他身体羸弱,又凭一己之力将亲侄子扶上皇位,那得多殚精竭力,才能做到如此。
萧轻舟这样的身体能活到如今也算是个奇迹。
榕溪正要说点什么,耳边却传来萧轻舟清润无波的声线,“由来已久,大约从父王和大哥战死沙场那时起。”
见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榕溪心里顿时不太好受,那时他才多大啊,不仅要承受丧父之痛,还要出谋划策抵御外敌入侵,平定内乱,好不容易安定了,身体也彻底到了极致,要不是有那么多年的珍贵药材续命,恐怕……
但目前损坏他脏腑功能的也是这些药材,算是很矛盾的点。
“那就从您的睡眠开始调整脏腑功能,今日开始每晚睡前吃三颗桂圆肉,或蒸或煮都可以,辅以我开的有助于睡眠的节气食疗方子,七日一疗程,之后再根据诊脉结果调整。。”
榕溪很快便想到解决的方案,只有睡眠好起来,才有助于食疗的吸收,进而修复脏腑功能,只能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萧轻舟准备招手让霍星记下来,却见榕溪从药箱中取出纸笔,已经开始写起来,他也就放下手,认真审视着榕溪写出来的字,与之前食盒里放的一模一样,对女子来说秀气不足,却张扬大气,别有一番气韵。
他凤眸眨都不眨地盯着榕溪写食疗方子,脑中却想到近期需要安排的事情,排在首位的必然是王亦上任新县令,将崔启明之事定案,让此人逍遥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解决了,至于为何这两日没动手,是因李廷传来消息,秦掌柜之死有蹊跷,据查探得来的消息并不是崔启明所为,是以牵扯了幕后之人。
那只能先静观其变,以防打草惊蛇,所以昨晚才会让霍星去请榕溪来驿馆,除了在榕记医馆养伤的那位小郎君之事,便是一起商议如何揪出幕后之人,毕竟此案本身就是冲着榕记药膳铺去的。
如此看来,他恐怕要在郡县多待一些时日了,只是昨晚之事榕溪来了之后只字未提,不知是何缘故?
“昨晚县丞府出了何事?”萧轻舟见榕溪已写好方子,伸手接过来,快速扫了眼,却问了昨晚之事。
榕溪见他接过方子,本以为会问需要几个疗程,没想到却是昨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