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溪急忙转身,走到秋月跟前,接过她手中的小布包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约摸七八个碗碟,有节气图案的只有三个,其他几个都是寻常的图案,她蹙起眉头,低声问道:“你确定午膳用的碗碟都在这?”
“总个数是对的,但奴婢不确定没见过的图案碗碟有几个,曾特意在小厨房翻找过,确实只剩这几个。”秋月盯着敞开的布包深深看了几眼,又朝榕溪望了一眼,有些忐忑道,“我好似在药膳铺看过类似图案的碗碟。”
榕溪收起布包,扎紧口袋,轻笑出声,“秋月好记性,只是你们府上的节气图案碗碟并不是出自药膳铺,应该来自香满楼。”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连林英也忍不住睁大双眸,望着她俩的方向思索榕溪刚说的话。
榕溪见秋月一直发愣,身后又传来轻微声响,她笑着摇摇头,转身对林英屈膝行礼道:“夫人切勿多思,好生修养,以后日子还很长,榕溪先行告退。”
“榕小娘子且慢,我想起一件事,崔启明以前经常去香满楼宴请,还时不时点菜送上门。”林英从思索中回神,急忙叫住走到门边的榕溪。
秋月也在林英的叫唤中清醒,小鸡啄米似点头,她刚才也是在想这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没想到夫人先开口了。
榕溪顿住脚步,虽早已猜到,但从县丞夫人口中得知,她还是很意外,遂转身朝林英福了一礼,“多谢夫人。”
“秋月,去小库房那里取一根百年人参,帮我送去前院,顺路带榕小娘子过去。”林英目送榕溪出门,想起榕溪之前说要去前院,随即对秋月道。
“诺。”
等秋月拿上人参追上榕溪时,她都已经走到二门,见秋月跑得气喘嘘嘘,不禁诧异道:“何事如此着急?”
“夫人让奴婢送娘子去前院,顺带送根人参。”秋月举了举手中的人参,缓了缓才朝榕溪微笑道。
榕溪瞬间明白林英的意思,不经感叹县丞夫人的心细,普通后宅小娘子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去前院的,何况这是县丞府衙,她还是个外来小娘子,更是不可能。
随后,她便跟在秋月身后往前院走去,恰巧在半路遇见送老大夫出门正好回头的李廷,两人对视后,李廷便对秋月沉声道:“你回吧,本官带荣小娘子过去看看。”
“诺。”秋月见榕溪点头,便屈膝递上人参给李廷,道:“奴婢见过李大人,这人参是夫人的一点心意,她身体不适,不方便过来侍疾,望县丞大人早日康复。”
李廷接过人参,不再多言,朝秋月挥挥手,让她退下,便领着榕溪朝前院的一间屋舍走去,见左右无人,方才对榕溪道:“榕小娘子,那位老大夫是我从驿馆回来的路上碰到,主动要求为崔县丞看诊,我见他行迹可疑,以防另生事端,便将他带回来。”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口继续道:“目前未能探出老大夫从何处知晓崔启明昏迷之事,只是他诊断崔启明昏迷并非膳食原因,而是身体内隐疾发病造成,且潜伏已久,只怕无力回天。”
“这么严重?”榕溪眸光怔住,不应该啊,她之前才为崔启明诊过脉,虽说隐疾发作频繁,但也只是影响子嗣,不至于到如此直接要命的程度,除非……
不好,这位老大夫只怕是来送崔启明一程的,她把心中的担忧告知李廷,一直神色如常的李县尉脸色大变,加快速度走入一间屋舍,推开最里面的一扇门,朝榕溪作揖道:“劳烦榕小娘子。”
榕溪一进入里屋,就闻到一股怪味,似从崔启明身上散发出来的,但观其面色只觉熟睡状态,真是怪哉。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朝身后的李廷轻声道:“谁在照顾崔启明?”
“他的随从崔生,我送老大夫离开时将他支开去买药了。”李廷这会儿简直有问必答,却不知榕溪的用意。
榕溪走到窗边,将窗棂支起来,才转身对李廷继续道:“去查查此人,应该能问出点什么。”
李廷倏地愣在原处,他居然一时消化不了榕溪交待的事情,崔生可是跟了崔启明很多年的老人,这时候出现疑点难保不是别人陷害,可万一呢?他不敢赌。
他心绪不经复杂起来,本以为被派遣到离亰都甚远的郡县当个九品县尉,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以过几年安稳日子,如今看来,都是奢望,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而他李廷自从遇上榕溪,介入榕川柏的药膳事件后,便没有一刻消停过,不是崔启明搞事,就是毓郡王回封地的事,他此刻已深陷其中,完全脱不了身。
“此人有何问题?”李廷沉默了良久,还是想要问清楚,却见榕溪已经迈开脚步往崔启明的方向走去。
只见她抽出袖中的锦帕捂住口鼻,两侧扣住耳朵,明明是淡色秀雅的锦帕,却被她当作遮挡异味之物,李廷一时无言,却也能理解,毕竟这屋里的味道确实很怪。
然后她又径直走到崔启明榻边,伸手为其诊脉,这回诊得时间有点长,她的眉头都皱成川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