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兴话音刚落,榕溪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香满楼着火烧的居然是秦掌柜的书房,不可能只为烧毁伙计们生契和死契,除非为了掩盖更重要的事实,她眉头皱起,又继续问道,:“你可知火灾因何而起?”
“听说是秦掌柜醉酒误打翻烛火所致,幸亏随从发现得及时,不然秦掌柜早就一命呜呼了。”夏兴细细思索了一番,声音有些低落。
虽说秦掌柜对他只是利用,待他也并不好,但毕竟跟了几年,至少给了他遮风挡雨的地方,并不想秦掌柜就这么丢了性命。
榕溪闻言陷入沉思,秦掌柜既然能听命崔启明,那就代表秦家庄也是有问题的,崔启明任郡县县丞时间不算短,但也没那么长,居然能笼络秦家庄为他卖命,只能说明幕后之人的背后势力树大根深,盘根错节,而秦掌柜这个小小枝丫的折损根本无甚紧要。
难怪李廷要将当时昏迷的崔启明放置在那处厢房,崔启明本身就是一个生性狡诈的人,官场上的那套游刃有余发挥得淋漓尽致,难怪能在郡县多年屹立不倒。
只不过崔启明假借昏迷筹谋的事情,此刻看来就像彻头彻尾的笑话,只怕早在榕溪提醒崔生这人有问题时,就满盘皆输了。
榕溪不再深想,抬头目光如炬地审视了一番夏兴,方才对默默在一旁充当隐形人的榕川柏道:“阿父既然想收留他,那便收吧,但是要签一份雇佣合同,双方按印后送官府走一下流程,确保双方的利益均不受损。”
说完又转头朝对夏兴道:“你和榕记签订雇佣契约,订立固定期限,你本质还是自由人,不再是奴身,没有生死契,你只需做好交待你的事情,比如药膳铺跑堂伙计,接待食客,端茶倒水等;或者在医馆做侍童,接待病患,发放就诊牌等,按月发银钱,前期学徒阶段月钱一两,后期根据能力和表现增加银钱,下有保底,上不封顶,期限到了可续签,也可解除合同,如若想学什么,也可签培训协议和保密协议,具体另说,违者永不录用,并上报官府,你是否同意?”
夏兴表情有些茫然,并没有全部理解榕溪所说的意思,但他听明白了一点,他夏兴从此自由了,不再会受到生死契带来的惶恐度日,还有月钱可领,一两银子呢,最重要是有学习的机会,一旦掌握,以后不管去哪都能有傍身的本钱,至于其他且看且行。
“我同意。”这么好的条件,他肯定同意啊,从此他夏兴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不再是别人眼中的小兔崽子、小王八羔子。
榕川柏也觉得这雇佣契约可行,他笑着摸了一把下颌的短须,朗声道:“小阿兴,你首先要养好身体,我再安排事情给你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好,养伤调理的银钱从我以后的收入里扣行吗?”夏兴满口答应,却想到这几日吃的、用的、药材等都得花钱,有点不好意思道。
却惹得榕川柏哈哈大笑,这个小郎君还挺上道,他笑了好一会儿方才罢休,一字一句道:“包吃包住包养伤,你负责早日康复,早日做事,懂了吗?”
榕溪对这样的榕川柏有点哭笑不得,却并没有打扰,她转头见天色逐渐亮起来,便提出要去药膳铺做早市,不再久留,只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
她匆匆赶到食材间,榕晴已在挑选食材,见她来了,笑着温柔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不会是不放心阿姊吧?”
说完还故意露出一个委屈的眼神,榕溪见状,忽感这大概是阿姊未被完全释放的本性,却不知是榕晴故意学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