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舟面露不解,崔启明之事耗时越长麻烦越大,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根本不用再提醒,更何况是巴不得崔启明早日定罪的榕溪,他眉峰上挑问道:“你觉得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只是提醒李大人务必请王县令速战速决,不宜久耗。”榕溪只是介于崔启明的实际情况,虽说用金针帮他疏通血管,又服用了山楂黄芪汤加强,但如若接下来不能持续调理,也就只能维持二个时辰而已。
她说完又想起这会儿也算是上门看诊,自然要收取诊金,遂朝崔启明淡淡道:“上门急救诊金加倍,见你可怜,算便宜点,就给十两吧。”
“什……么?十两,你怎么不去抢钱?”崔启明伸手想指向榕溪,却忘记两条手臂被衙役抓着,一个踉跄差点往前载倒,幸得两个衙役及时将他往后拽,却发现他说话变顺畅了,他们心中一喜,朝身后的李廷望了一眼。
李廷朝他们摇头,让其稍安勿躁,又将眸光放到榕溪身上,猜不透她这样的用意。
榕溪也没想到只是十两银子而已,居然能让崔启明有如此大的反应,言词吐字清晰顺畅了不少,崔启明之前只是小小县丞,仅凭他每月那点俸禄,怎么可能每日大鱼大肉,又食用珍贵大补药材,还养着好几房小妾?
旁边却传来萧轻舟清润的嗓音,“崔启明,若不是榕小娘子为你求情,替你诊病调治,你此时应该在县衙死牢等候问斩,本郡王觉得十两银子太少,换成金子吧。”
在场的人听之大气都不敢出,尤其崔启明目光呆滞,身体僵持,只有榕溪露出诧异的神色,但也只是淡淡挑了一下秀眉,并未出声制止,谁会嫌钱多啊。
何况崔启明任职以来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不计其数,正好利用收诊金一事查探虚实,抄家充公,一举两得。
真不愧是北靖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毓郡王,从来不说废话,每句话都暗藏玄机,崔启明对萧轻舟来说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却故意一直吊着他,不知憋着什么大招呢。
这么一来,榕溪也算是无心插柳,为萧轻舟提供了将其抄家的切入点,更有利于将崔启明尽快定罪,为郡县除一害。
却听萧轻舟转身朝李廷交待,“李廷,速带崔启明去取金子付诊金,顺便查一下他的库房,如若与他县丞的俸禄不符,全部充公,并送他去公堂让王亦直接判罪,打入死牢,切勿耽搁。”
这大概是萧轻舟今日说字最多的一句话,也是除了崔启明,在场所有人最想听的一句话,丝毫不拖泥带水,简洁明了,一锤定音。
李廷猛地抬头朝萧轻舟望去,见对方面色冷凝,周围温度骤降,冰冷的王者之气隔老远都能让人感觉到,这番令下,只怕是早就安排好的结果,王亦赴任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然为何选今日上任,只不过中途出现了榕溪这个意外,要不然根本不用等到今日。
所有的一切尽在萧轻舟的掌控中,别人以为的病弱郡王,只怕是蛰伏的蛟龙,不出则以,一出击毙,不会有任何转换的余地,除非他不让你死,但那将会生不如死。
李廷神色复杂地朝榕溪瞥了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惊异,一时不知是福是祸,但事不宜迟,正事要紧,他急忙朝萧轻舟作揖行礼,“下官遵命。”
说完便吩咐衙役拽着崔启明离开,而崔启明早就被萧轻舟的一番话吓得噤声,要不是衙役架着,只怕已瘫倒在地,这会儿更是如木偶般全身僵硬,双眼无神,任人摆布。
榕溪等人全部离开后,方才转头正视这位传说中即将一命呜呼的羸弱郡王,她心中不惊惧是假的,一个现代灵魂亲眼见识到皇权的至高无上和可怕,郡王简单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只是萧轻舟为何不直接判崔启明死罪,反而愿意浪费时间让她诊治,难不成只是为了让她收诊金,继而查探崔启明的库房,合理抄家充公?
这怎么看都觉得荒谬,崔启明的最大用处应该是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那萧轻舟今日这番定罪又是何意?
榕溪直觉脑子不够用,心里开始忐忑,切实体会到榕川柏一直以来对萧轻舟的畏惧,一再强调让榕溪远离萧轻舟,只是她太过高看自己,以为凭借她现代的学识,足够在古代生存,反而忽略了这里是皇权至上的朝代,她凭什么与之抗衡?
以至于落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既已入局,便容不得她临阵脱逃,唯有尽全力帮萧轻舟尽快恢复健康,抱紧这条金大腿,方才无忧。
“已过正午时分,本郡王的午膳该如何解决?”萧轻舟瞥见榕溪盯着他发呆,有点无奈地提醒道。
他经过上午这一系列折腾,虽说并没有怎么费神,但他身体本就弱,比不得旁人,此刻不仅全身疲乏,而且肚子很饿,急需补充膳食,所以才那么快下令定崔启明的罪,之所以拖到此时,主要是为了见识榕溪高超的医术,不然他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一个稍有点用的罪犯而已,要不是想斩草除根,引出幕后之人,根本不用他出面,王亦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