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心想管不了那么多,萧轻舟迟早会知道,他眼睛一闭,内心一横,脱口而出,“那批碗碟的图案与榕记药膳铺的节气图案相似,且有几种花纹几乎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萧轻舟瞬间直起身子,凤眸幽深难测,直视面前的王亦,沉声问道。
王亦点点头,又继续道:“我让仵作检查过,碗碟图案上所用颜料虽不算毒,但若与其他相克之物一起,便会成为慢性毒药,正在进一步排查。”
“此事还有谁知道?”
“李廷,但他言明之前便知晓此事,崔启明曾令陶达去陈记瓷器铺偷榕小娘子所画图纸,转给别家陶瓷铺烧制同款碗碟,没多久那个叫夏兴的奴就被追杀,秦掌柜入狱不久便服毒自尽,一切太过蹊跷。”
王亦见萧轻舟脸色寒意冰霜,不知是因为榕小娘子再次被牵扯其中,还是痛恨崔启明这根导火线?
但他不得不继续交待,“李廷还说,崔启明的夫人因为轻微中毒,就是用了崔启明从香满楼带回去的碗碟,在崔启明入狱后要与他和离,并要求带走自己的嫁妆。”
“崔启明不同意?”萧轻舟眼睛都没抬,就猜出王亦接下来的话。
王亦即将出口的话就此一噎,又听对方漫不经心道:“继续盯着香满楼,应该不需要十日。”
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好吗?崔启明入死牢,县丞府家眷按理要一并押入大牢等候判决,但崔启明夫人情况特殊,也算是受害人,又重病在身,关还是不关?
可萧轻舟摆明了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摆手让他下去,他见其脸色确实不太好,只得先行告退,择日再禀。
榕溪对驿馆后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等快到药膳铺门口时,便让霍星回去了。
她稍显疲惫地一脚刚跨进门,榕晴正在忙晚膳,见榕溪回来,赶紧丢下手中折菜的动作,小跑出来扶住她,喜极而泣道:“阿妹终于回来了,可曾伤着?”
榕晴说完便将榕溪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未见到什么伤口,着实松了一口气,扶着榕溪坐下。
榕溪见状却有些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去打架,怎么会受伤?她随意扫了一眼铺内,却没看到王大娘,便轻声问道:“怎地只有阿姊一人,王大娘呢?”
“王大娘被阿父请去帮忙,拿几件旧衣为夏兴改几件合身的衣服。”
榕溪了然一笑,等夏兴身上的伤转好,榕川柏身边就有人可用,不用再那么辛苦,事事都亲力亲为。
但想到那十日之期,她脸色微敛,敌暗我明的滋味太不爽,也不知王亦到底什么意思,那个陶达本就是惯犯,罪证比比皆是,何须非得夏兴出面作证?难道是……
不怪榕溪多想,她算是看清了,别看萧轻舟天人之姿,又羸弱多病,心思深沉得很,崔启明这么大件案子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直接定罪,还不知道有多少弯弯道道,他这个金大腿真不是一般人能抱得起。
偏偏她不信邪,非要挑战一下,这不把一家子都搭进去了,为了有命去实现她开创节气中医食疗文化的远大理想,可不能轻易得罪她的金大腿,且看且行吧。
随即又想起她午市不在,药膳铺生意也不知如何?但见榕晴关心她的模样,看着不像大累,难道是生意不好,正琢磨着如何开口询问,门口却响起一道焦急的女声,“榕大夫,我家夫人要与崔启明和离,带着嫁妆搬出县丞府,可崔启明不同意,夫人气得卧床不起,她本就病重,这该如何是好?”
榕溪倏地起身,就见林英的婢女秋月跪倒在她面前哭诉,她连忙和榕晴一起将秋月扶起来,“你别哭,慢慢说,你家夫人为何赶在崔启明入狱后提出和离?如今崔启明已判死罪,连同抄家,夫人虽不致死,只怕免不了受罚。”
“求求榕大夫救救我家夫人,她太可怜了,自从嫁给了崔启明,一天好日子也没有享受过,却得如此下场,实属不公。”秋月一听夫人还将因崔启明获罪,顿时泣不成声地求榕溪。
榕溪也同情林英的遭遇,但在北靖律法面前,她也不知道萧轻舟会如何决定?更何况崔启明是死罪,国法难容,有可能还要诛九族,这就是古代律法,一人获罪全族遭殃,法不容情。
“你家夫人不想活了,对吗?”榕溪忽然想到林英为何如此,杏眸微缩,轻声问道。
秋月一脸颓色地瘫倒在地上,掩面小声哭泣,“夫人不想连累家人,又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
“秋月,你回去照顾好夫人,切记不要让她寻短见,县令直到此刻都没下令关押县丞府后院女眷,应该不会赶尽杀绝,且安心。”
秋月闻言,立即止住了哭声,猛地点头,跪地叩谢,再起身离开。
榕晴见状心中一阵唏嘘,不经轻声对榕溪道:“女子真是不易,不仅要受制于婆家,还要考虑娘家,不嫁也罢,。”
榕溪一时语塞,因为她说的是事实,这就是古代女子的宿命,但榕溪想要改变,努力挣钱,开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