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新年的炮竹声持续到很晚,晚到床边的那一盏小灯都灭了。
晚到深沉夜色都开始有了隐约的亮色。
杨煜抱了萧吟一晚,不知自己几时才睡着,却被怀里细碎的动静弄醒了。
感觉怀中的萧吟在发抖,还听见她极轻的喘息声,很不平稳。
睡意顷刻间全无,杨煜问道:“怎么了?”
萧吟贴着杨煜,颤着声道:“三郎,抱着我,抱紧。”
明显带着压抑的声音,连气息都变得不稳定,杨煜立即明白了缘由,道:“药呢?”
萧吟抱紧杨煜,在他颈肩胡乱蹭着,道:“梳妆台上就有。”
但她根本没有要松开杨煜的样子,道:“三郎,我好痒,你帮我挠挠。”
逍遥散残存的药性已比过去减轻许多,可就是这点儿痛痒还是折磨得萧吟诸般难受。
又或者是,有杨煜在,她对抗折磨的意志薄弱了许多。
萧吟不知自己源自挣扎的拥抱对杨煜而言带着另一层朦胧暧昧的意味。
杨煜不想乘人之危,硬是将她推开,摸着黑去梳妆台前拿来缓解逍遥散药性的药,让萧吟服下。
萧吟身子弱,大夫不敢配药性太强的药,怕适得其反,因此药性相对温和,起效很慢。
萧吟觉得,这一次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在重新回到杨煜怀里后变得格外漫长。
杨煜一臂搂着萧吟,一臂压着她的手,亲吻她的发顶,道:“卿卿,等一等就好。”
萧吟被禁锢着身子动弹不得,可体内还在作乱的痛痒逼得她有些受不住,再开口时便又哭了,道:“三郎,难受。”
呜呜咽咽的哭声自心口处散开,杨煜一直都能感受到萧吟的挣扎。
耳边都是她无助的一声声“三郎”,杨煜脑海里浮现出萧吟手臂上的那些伤疤。
萧吟身上有逍遥散的毒,可她对杨煜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毒?
在经历过二十三年的伪装和克制后,因萧吟这味毒的出现,在他经营日久的精致表象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在萧吟面前,他可以不做伪君子。
杨煜捏起萧吟的下巴,贴上那柔软的唇,摄取着浇灌他内心欲望的汁液,即便只是此时放纵的吻。
终于不用再听见萧吟充满痛苦的“三郎”,然而只是这片刻的安静又教他贪心地想念起她的声音。
“卿卿,叫孤。”哑得不成声的语调从杨煜口中而出,他的手已经与萧吟十指紧扣。
“三郎,三郎。”萧吟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在同杨煜说话。
他将萧吟压住,手掌覆上她细腻柔滑的玉颈,再往上撅住那精致小巧的下巴,贴近了去听她艰难痛苦的呼吸声,鼻尖在她脸颊流连,问道:“卿卿这是在叫谁?”
“三郎……三郎……”
“谁是三郎?”
“三郎……”
杨煜迫使萧吟面向自己,已看得见她眼底涌溢的泪光,却不由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只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没在萧吟的眼里看见自己,但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的确是看着他的。
杨煜声音更沉,逼问着萧吟,道:“谁是三郎?”
药性终于开始发作,萧吟的神志渐渐回笼,不禁被杨煜眼底那团浓烈的火烧得心头发颤。
她用尽了力气扑向杨煜,将他猝不及防得扑倒,骑坐在他的身上,身体剧烈起伏着,道:“三郎是这世上最会骗我的人。”
他说过会回来,却一去战场,只教人带了具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尸体回来。
“孤几时骗过你?”杨煜不解,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以为是昨晚说要带她回建安的话被当做玩笑,又或者是床笫之间兴之所至说过什么,教她心有不安,有了怨气却不惯在平素发泄出来。
想来,她心里是有他的,更是有分寸的。
杨煜心情好了几分,拉过萧吟按在他心口的手在唇边轻吻起来,道:“孤不会食言,将来回了建安,孤的身边必有你一席之地。”
药性起效后,萧吟体内的不适逐渐褪去。
这一番闹腾下来,她已没了什么力气。
杨煜见她身子晃了好几晃,趁势反客为主,直接将她双手手腕一把握住置在头顶。
萧吟道:“三郎昨夜说过没有那个意思。”
“你也不是在昨夜给孤闹这一出的。”杨煜贴去萧吟耳边,半哄半讲理,道,“年后还有些事务要忙,等开了春,孤会经常过来看你,再忍一忍。”
“不怕被人盯着了?”萧吟问道,颇有挑衅之意。
杨煜一声轻笑,捏了捏萧吟鼻头,道:“怕卿卿胡思乱想,这日子哪里还能过得舒坦。”
萧吟靠近杨煜,鼻尖只将将够得到他颈间,来回蹭了几下,嘴上却是另一番话,嗔他道:“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