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已盛的怒气。
他眯起双眼盯着萧吟,沉声质问道:“你是谁?陈国的萧贵妃?”
他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几乎咬牙切齿地告诉她:“萧吟,陈国早亡了。是你下令开的城门,是你迎赵军入金阳城。你何来这一身骨气?萧贵妃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正因为我不是,所以才不配。我?什么都不配。”萧吟视线渐渐模糊,连杨煜都看不清,哽咽着问他,“所以你应该告诉我,有个傻孩子要做傻事,让我好歹拦他一拦。”
她泪如雨下,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最后淌去杨煜手上。
他怒于她内心对陈国坚定的忠诚,可又开始后悔同她说了方才的话,将她再一次拖进只可能困顿她一生的矛盾和痛苦里。
他见不得她哭,却又恨她为了放不下的曾经落泪,到头来让他发现这几年的情爱都是她弄虚作假,偏偏他却无法自拔。
她既那样爱着陈国,那么覆国之仇横亘在他们之间,萧吟如何真的能爱她。
“萧吟,看着朕。”他的强势不容违抗。
他甚至在这一刻想过,如若萧吟不听他的,他会立刻杀了她。
萧吟看着杨煜,依旧无法克制内心种种复杂的情绪,哭着问他道:“三郎,我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我这一身的罪孽,如何是好?”
如果三郎知道,会不会怪她?
杨煜上一次见她哭成这样,还是在金阳她受逍遥散折磨的那一晚。
当时,她也是这样哭着叫着他三郎。
杨煜慢慢松开钳制萧吟的手,将哭得几近崩溃的她抱进怀里。
他抬起才恢复没多久的右臂,迟疑着没有即刻落下。
可她哭得这样歇斯底里,一声一声凿在他心上,揪得他实在心疼,终究还是轻轻拍了她背。
他到底还是在喜欢萧吟这件事上认了命,柔声安抚她道:“那是怀章自己的选择,你只需要接受便好。”
“你不是不信神佛?何来罪孽一说?莫不是当时骗朕?”
“你啊,今年几岁了,还这样哭,朕看了都要笑话。”
“卿卿,是朕不好,没有告诉你。你怪朕吧,朕由你打骂。”
“卿卿,不哭了,朕见不得你哭。”
“卿卿……”
他一遍一遍叫着萧吟,搜肠刮肚地说着能够安抚她的话,从未觉得这世上有一件事会这样艰难,难得他束手无策,无法预见结果,不知怎样才能让萧吟从悲痛和愧疚里走出来。
“卿卿……”
余下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那突然间自他怀里攀上来的身子将他猝不及防地扑进榻上的细软里。
短暂的惊愕后,杨煜回应了萧吟突如其来的“报复”,并且快速占据了她所有的呼吸。
她的悲痛沉隐了五年,不是大哭一场就能了结一切恩怨是非的。
自萧吟当初送给他的第一封密信起,彼此间的纠缠就已经开始,那些混杂了儿女情长、国仇家恨的感情至今早深不可解,即便他不是始作俑者,也不是丝毫无关的。
只是,先招惹他的,是萧吟。
他接受萧吟此时的发泄,却也要她知道,他们的爱与痛融入彼此血骨肺腑,是真正心意相通的。
他们一起在这红尘俗世里沉浮,是被绑在一起的共生。
她痛,他也会痛。
她要让他知道的,他也会让萧吟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一样,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花红凌乱时,他发烫的手磋磨着她发红的耳垂,命令道:“卿卿,看着朕!”
他要她看清楚,她在伤谁的心。
可萧吟却似听不见一般,伏在他肩头低泣。
他一口咬上她的皓雪玉颈,听见她哭着喊道:“三郎,救我……”
他却听不进她这虚与委蛇的求饶,推开她的肩,扣上她的颈,指尖还能触到他方才咬的地方,狠声她:“没人能救你,卿卿,没人救得了你。”
萧吟被扼得呼吸困难,还在努力去描摹他的眉眼,渴望借此得到救赎,哭着唤道:“三郎,三郎……”
对她的爱与恨终于在这一刻涌到了最高处。
他将萧吟那一声声“三郎”吞下,是不想再被她裹挟了思绪,更不想被旁人听去这摄人心魄的吟哦。
“卿卿,你是朕的,只能是朕的。”
萧吟只觉得自己被毁天灭地的海潮吞没,不断有力量将她拽往更深的地方,而她的四肢皆被束缚,肺腑里也都是不属于的气息,就这样沉沦着,直到天地终于失色,归于混沌。
意识重新回笼时,萧吟被浓烈的灼热气息包裹着,唇上覆着一片柔软。
她仍在思绪朦胧间,被那股温柔蛊惑着给与回应,却发现那力气越来越大,像是在报复什么。
后颈被用力扣住,萧吟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