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下遥控器,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期待的我才是笨蛋吧。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以为是爸妈打来说要晚归的,慢腾腾地走过去接起来。
“喂?”
“喂?是瑛子吗?听得见吗?喂喂??喂……”
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瞬间,我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樱木?”
“是我!太好了……终于打通了。”
樱木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有活力,突然让我安心不少。
“我们在高宫家里!阿姨叫我们一起回老家过年,我前几天就想给你打电话了,但是怎么都打不通,后来他们说我忘加区号了……”
最后一句声音忽然小了下去,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现在他脸上懊恼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起来:“嗯,要加国际代码和地区代码。可上次不是也打通了吗?”
“啊,”他的声音顿了一顿,“因为已经好久没给瑛子打电话了,一着急就忘了……”
我一愣。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可是和两年比起来,两个月又算什么呢。
“瑛子?怎么了?”见我没说话,他又问。
我回过神来,急忙压下心底隐隐浮上来的一丝酸涩。
“最近一定很忙吧?前几天给你打了电话,但你没在家……”我说。
“是有点忙,冬季杯湘北拿了第二,良亲的脸黑得像要杀人一样,他现在简直走火入魔了,每天都拉着我们训练到晚上,明明自己的事都快顾不过来了,月底之前还要交奖学金的申请书——啊,我、我不是想说这个……”
“嗯?”
“我是想说……以后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他又换上一副无比认真的语气。
我突然觉得眼睛酸胀得有些难受。
“国际长途这么贵,其实不用打也没关系……”我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稳,却还是不小心泄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哽咽,也不知道樱木有没有听出来。
“可是——”
“受不了你们两个笨蛋了,写信不就行了吗?想写多少就写多少,还不用怕被我们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传来。
“……洋平你干嘛偷听我打电话!”
“还用偷听吗?你的声音我们在隔壁都能听清楚。”
“烦死了!你们都给我走远一点!!”
电话那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我听到了关门的动静。片刻,樱木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真是的……那帮家伙也太烦了。”他不满地抱怨着,又压低了声音说,“我是想写信来着,但是,”他突然轻咳一声,“但是每次都觉得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反而不知道该写什么……而且电话还马上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信要等很久很久才能收到……”
我心里微微一动。
“没关系,”我说,“等得越久,收到的时候才越开心啊。”我笑了笑,声音不由自主也跟着低下来,“想写什么都可以,因为……只要是有关樱木的事,我都想知道。”
樱木的呼吸像是忽然变轻了。
“瑛子。”他低低地叫了我一声。
“嗯?”我应了一声,对面却没有立刻出声。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好想……好想见你。”他说。
我心里颤了一下,泪水忽然就盈满了眼眶。
“我也……”
但还没说完,我的声音就被他瞬间加大的音量淹没:“但是肯定很快就能见面了的!已经过去半年了!剩下的时间也很快的!没有我这个天才办不到的事情——”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还有些湿润的眼角。
“当然,”我说,“我等着你的信哦,天才。”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樱木的信。
只是没想到信的厚度惊人,密密麻麻写了足有八页纸。樱木在信里几乎事无巨细地向我描述了过去这段时间他从上课到下课、吃饭、练球的所有生活,甚至还包括湘北篮球队其他人的事:老爹又长胖了,医生说必须定期去医院体检;良亲终于把奖学金申请寄了,一有空就去办公室问有没有他的邮件;死狐狸好像也开始准备去美国的事了,但是昨天练完球洗脸时他把水泼到我身上,那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我才懒得跟他讲话;彩子学姐退部准备考大学了,晴子小姐打算再找一个经理,还说要是瑛子在就好了,又突然看着我一直笑……
我翻过一页信纸,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上次打电话忘记说了,日本青年队让我和死狐狸去集训,去年暑假我们也去过一次,这次好像人要少一点,听说还有国外来的教练,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