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离开山梨来到神奈川时也是3月底,樱花开得最盛的时节。我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毕生难忘的春天和夏天,遇见了一群可爱的人,也遇见了一个喜欢的人。
时隔两年再次体会到神奈川的樱花季,我惊讶地发现,周围的景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通往学校大门的沥青路、路边的红色砖墙和绿色铁网……一切都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也还和记忆中一样?
昨天一下飞机,在酒店休息片刻我就来见了阿苑。虽然已经提前在电话里告诉过她我会回日本,但在见到我的瞬间,她还是扑过来抱住我就开始哭。
就像之前我告诉她我要去美国那天一样。
她考上了横滨国立大学,浅川叔叔高兴得不得了,大方赞助了她一笔毕业旅行基金,她说打算攒着等暑假去美国玩的时候再用。
“到时候你必须抽时间陪我,知道吗?就算是樱木同学在也不行!”
“他那时候应该还没去美国吧。”我笑道,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又举起双手,“我知道了,听你的。”
在横滨港口逛了一下午,我们坐在山下公园的长凳上休息,看海鸥绕着码头的邮轮飞来飞去,个头肥大的灰鸽子费劲地从空中落在脚边、四处搜寻游人偶尔掉落的食物残渣。海风裹挟着咸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心情也像远处的天空一样,有一种看上去遥远而辽阔的平和。
“从这里可以看到横滨游乐场的摩天轮,”阿苑指着港口对岸,“你还在湘北的时候,其实我就想叫你一起去了,但那个时候……”她又轻叹了口气。
“我们也可以现在去啊。”我看着她微笑道。
结果,这次我们运气很好地没有遇上脚底是透明玻璃的轿厢——我还记得上一次感受仿佛脚下悬空的刺激,是两年前和湘北篮球队的大家一起来这里玩的那天。也是在那天,我明白了自己对樱木的心意。
看似倏然而过的两年,原来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件件就像画笔为我白纸般的人生涂满色彩。
“你真的没有告诉樱木同学你回来了吗?”摩天轮里,阿苑把一直看着窗外的视线收回来,带着点好奇外加八卦的表情看我,“这是什么跨越半个地球送惊喜的浪漫剧情啊?简直不像你会做的事。”
“就是觉得机会难得啊,”我有些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也没想那么多……”
“所以我决定了,明天我要去围观你们!”
“哈??明天带叔叔阿姨去参加毕业式才是你的重点吧!”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啦,顶多远远看一眼。”
“……想都别想!”
越想,就越紧张。所谓的近乡情怯,大概就类似于这种心情吧。
我强迫自己把思绪从对昨天的回忆里拉回眼前。前面就是湘北的校门,甚至已经能看到学校门口写着“平成七年神奈川县立湘北高中毕业式”的大牌子。回想起当初刚来这里时的情景,我突然觉得就像开学第一天一样紧张。
幸好今天学校里到处都是毕业生和他们的家人,我这个没穿校服的人穿梭在中间,哪怕手里还抱着花束,倒也不算有多显眼。之前樱木说过,今天篮球队的后辈们会给他办庆祝会,看看时间,毕业式应该刚结束,那他现在或许会在体育馆?
只是那里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如果我就这样贸然进去,大概也只会是一个大型尴尬现场。还是先在附近等一下吧……
熟悉的绿色外墙忽然进入了视野。我的心猛地快跳起来,拿着花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走过拐角的墙边,我突然屏住了呼吸——
樱木就站在体育馆门前的空地上,离我只有大概十来米远。他背对着我的方向,所以没有看到我。几个人正围在他面前兴奋地说着话。
我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背影,忽然觉得一阵恍惚。
他的头发比去年那张杂志照片上看起来又短了不少,哪怕只有背影,也让他整个人都更精神、更显挺拔。
还有,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手心里也隐隐渗出了汗。我下意识往墙角后面躲了躲,心却不受控制地跳得更快了。
在过去这漫长的一年多里,我只能偶尔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笔迹,只能靠着在湘北的短暂回忆撑过去。但现在,他就在离我只有十米远的地方。
我也终于又听到了他没有被电波过滤的、就在我身边真实存在着的声音。
樱木似乎正抱着一堆东西,大概是礼物之类。面前站着的人里有男生也有女生,我定睛看了看,发现除了藤野之外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啊哈哈哈!”
还是那样有朝气的声音,让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樱木学长,还有这个也请收下——”
我看着樱木面前的陌生女孩把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