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昌觉得三天后启程有点晚了,提议两日后出发。
梨花鼓起腮帮,“大伯,村长爷是族长,咱们都得听他的。”
“......”
族里的事,何时轮到小姑娘多嘴?赵广昌沉下脸就是呵斥人。
梨花似有所感,委屈的握住老村长的手哭起来,“村长爷,大堂伯他们还没回来,咱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老村长摸摸小姑娘的脸,投向赵广昌的眼神略有埋怨。
梨花不过几岁,若非为了族里,怎么会耐心观察他的神色从而揣度他的心思?要知道,前两天都是铁牛替他传话,可那人聪明不足,简单的指示他懂,稍稍复杂的就挠头摇头了。
相较而言,梨花这姑娘聪慧太多了。
不仅懂他想什么,还能把活儿安排好。
她要是个男孩,未必会比王子荆差...
赵广昌不知老村长心里百转千回绕过这么多事,“大堂兄他们去哪儿了?”
他花钱买到消息就回来了,对院里的事一概不知。
梨花低头擦眼泪,哽道,“大堂伯接堂姑她们去了,毕竟是赵家的姑娘,咱不能只顾着自己逃命,把她们接回来,要活一起活。”
“......”
族里尚且要他接济,哪儿有粮养其他人?难不成那些人都让他养?
赵广昌有种不好的预感,探究的望向梨花,后者哭哭唧唧的扭过头,还在怄气,“谁让大伯你白天不在的,村长爷交代了好多事,你自己问阿奶去。”
孝道大于天,有老太太压着,赵广昌再不情愿也只能点头。
见蚊帐上有蚊子,她脱了鞋上床,双手啪嗒拍过去,“让你叮村长爷,我拍死你!”
这语气,莫名让老村长想笑。
难怪三嫂最疼这个孙女,这么聪明孝顺的小姑娘,谁不疼呢?
赵广昌急着弄清楚眼前的事,留下句‘四叔,我看看我娘去’就转身出了屋。
到门口时,恍惚察卧房有些不同,顿足瞅了眼,但并没发现不同,头也不回的进了堂屋。
老太太坐在灯烛下做针线活,见长子进屋,笑呵呵的说,“快把你身上的袍子脱了,跟铁牛换身破洞的半臂衣,你四叔说了,咱穿破烂些才不会招人盯上。”
堂屋的麻袋搬空了大半,上面铺满了衣服。
他平日最爱穿的几件袍子就在其中,他眼皮跳了跳,“娘...”
老太太年纪大了,穿针引线不敢走神,低着头道,“活命要紧,就别在意衣着了,对了,待会你把库房打开,让铁牛他们把粮翻出来看看,能吃的咱留着吃,不能吃的卖了换钱...”
“......”
老太太不是与他商量的语气,“你四叔算过了,族里每日至少得消耗一石粮,铺子五十石粮,四十石给族里,剩下的十石平分给各家...”
“......”
赵广昌脑门阵阵发晕,差点站不稳。
老吴氏看他身形打晃,以为是没吃饭的缘故,喊元氏,“广昌媳妇,赶紧给广昌盛碗菽乳来。”
是一碗菽乳能解决的事吗?赵广昌胸口堵得慌,偏还不能发作,他眼下就一个想法,要是白天没有出门就好了,以后...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绝不能任由族里背着他商量事。
不说他这晚如何辗转难眠,梨花在屋里守着老村长睡下后就去堂屋帮着裁衣服,顺道将自己以前的襦裙全部改成窄袖衣裳。
宽袖瞧着美观,但极其碍事,想到赵文茵有好几件宽袖裙,问过元氏后,将赵文茵的衣裙全部剪了。
翌日,赵文茵大哭了一场,拦着要出门的梨花,歇斯底里,“是不是你干的?”
梨花装无辜,“阿奶干的。”
得罪人的事全推给老太太就对了。
“你不信你问阿奶。”
“......”
赵文茵打小最怕的就是老太太,哪儿敢问,笃定是梨花搞的鬼,睚眦欲裂的要扑过去打她,被闻讯而来的元氏拖住了,“往后阿娘再给你买就是了。”
惊动老太太,又该骂她教女无方了。
“你都没钱了。”赵文茵悲伤欲绝。
阿娘的钱,阿耶的粮,都被梨花拿走了。
元氏把人往回拽,昨日推磨,她掌心磨起了泡,后来泡磨破了,疼得不行,哄女儿道,“你阿耶有钱。”
这几年,赵广昌背着老太太藏了钱。
赵文茵泪眼朦胧,“真的?”
元氏重重点头,轻声道,“阿娘骗你不成?”
母女两说话时,梨花已经和赵广安出了院子。
赵广安有些不高兴,“三娘怎么不与她直说?外面坏人多,小姑娘穿得太好会招来祸事...”
“她讨厌我,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