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银眼神在烛火中显得黯淡,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待到小厮从他院中离开,他一直到了晚上,才将要起身去见丞相夫人。
他穿着单薄,走在初春的凉夜之中,沾染了一身的冷气。
丞相夫人院子大门并未关闭,他径直走了进去。下人看着他来,便进去告知丞相夫人去了。
温落银途径那窗户时,突然咳嗦了几声。等他进了屋子,又在门口掩面咳嗦了几声。
丞相夫人见他来,放下了手中茶盏起身与他坐到了圆桌那处去。
“你这是受凉了?”夫人担忧地望向他,言语温柔。
温落银点点头,随后又补说道“我身子向来羸弱,大夫人不必挂心。”温落银话音才落,又是掩面咳嗦起来。
丞相夫人笑得温和,见温落银此番,眼中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真切起来。
“我给你找郎中配药,明日送去你院中,你吃了药,好得快些。”
“嗯,多谢大夫人。”温落银声音虚浮,倒真像是病了。
“你科举在即,可不要因着生病误了前程。”丞相夫人顿了顿,又说道“你近日准备的可好?我听下人说,你日日劳心。”
“落银愚昧,只得多费些时光。”
“听闻这次监考的帘内官与丞相曾是同僚,江洲提督付大人。你可知道?”
“不知。”温落银摇摇头。
“我已托他照看你兄弟二人,在里面三天五夜,想来也多有不便。我已同你大哥说过了,你到时去打个照面,你哥哥大了不听我的主意,你且替了他也向提督招呼一声。”
温落银眼眸低垂,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嘴上却还是乖巧“嗯,听大夫人做主便是。”
大夫人又与他洋洋洒洒地说了几句,温落银无不笑着附和,偶尔咳嗦几声。丞相夫人见状不好再留他,遂让他回院子去了。
温落银起身告退,出了院子便又收了身上那股脆弱。
二酉见他回来,又将屋中火炭烧了起来。
温落银只觉得和丞相夫人交涉一番浑身躁动难安,那炉子中传来的几丝暖意叫他更加厌烦,便叫二酉撤了炉子。自己拿着书卷站在窗棂处,接着寒风平息心中泛起的涟漪,随后又将心思投入了书中去。
二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地蹙起了眉。
那风急而冷,他却不敢开口劝谏温落银,叫他回软榻那处躲着些。
日子静默许久,温落银终于在一次出门后,被专门等着他几天的沈又余抓个正着。
温落银见她一刻眼神忽然有些难以自持的动容,他偏过头去不看她,很快压下了心中那微弱的悸动。
“可算见着你了。”沈又余一脸淡漠,看不出有几分喜悦的心情。
“沈小姐,”温落银熟练的话语正要出来,可他下一刻改了主意,“有事请讲。”
“你不能去这次科考。”沈又余开门见山,没了与他周旋的心思。
她无法解释这其中的缘由,毕竟上一世她与温落银的实在是相知甚少,何况交涉。她只知道,科举之后,温落银便被判作弊,不久之后,便离开了京城。
若是两人之间并无牵扯,她绝不会参与这等闲事。何况她即便实在当下,她想要见温落银一面,这人还一直躲着她。
温落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想到沈又余会对他说这个。
“为何?”他冷声问道。
上一世温落银被判作弊,沈又余并不知晓是他自己为之,还是被陷害了。因此她无法明说,只能搪塞道“我前些日子做梦,梦到你参加科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说完只想扶额,不知道自己这几天究竟在做什么。终于等到了温落银,结果却只能从口中说出这些,自己都无法信服的话。
温落银看她面露苦涩地低下头,眼中泛起一丝疑虑。
“我知道我说这话定是蠢透了,可你信我一次,我绝不会害你。你若是你参加了科考,定会有坏事发生。”
“我为何要信你。”温落银眼神冷却,看向沈又余算不上和善。
沈又余被他这眼神看得发怵,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
“不过是个梦,你便来要我放弃科考。沈小姐,我有时真是,看不透你。”
“这不是梦”这是已然发生过得,沈又余憋得脸红,却无法言说“我在观中曾找师太给你卜过一卦,师太说,你今年有灾,便是你在科考的时候。你若是真去了,只怕声名狼藉,要远去京城。”
“那你便为我祷告吧,祈祷我别死在科考场。”
温落银说着仰起头看天,末了垂下眼帘,给了沈又余一个冰冷的眼神。
沈又余见他并不信,就要离开了。沈又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她说“我不会害你,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温落银看着她沉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