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说道:“英国方提出的建交提议中有一两条有违大咱们清朝礼节,陈老太傅向来恪节厚礼,认为提议有辱国体,当场就痛批伯爵,而伯爵则认为是我方没诚意,故意刁难并侮辱了英国。他非要陈老当场道歉,皇阿玛出面圆场都不行……结果闹得不欢而散了。”
他前前后后费心费力忙活了一个多月,眼看事情快成了,今日却闹了这么一出。
眼下伯爵与陈老双方态度和立场都很强硬。一个闹着要走,一个拒不肯让步道歉,中间圣上还下令让他在不伤这两人的颜面的前提下妥善处理此事。
弘历无奈地扶了扶额。
看着他眉头深深皱起,高向菀心头有些难受,忍不住安慰道:“您先喝口参汤缓缓神吧,这事急也急不来。”
弘历抬头迎上她那双关切的眼眸,心头涌上一阵暖流。
为着这件事他今日一整天的焦头烂额,也就是在听到小德子来禀说她来了的那一刻,才缓了神。
也才忽然意识到那几个大臣也与他一样,忙了一整日没歇息,所以他便屏退了他们,让高向菀进来了。
弘历忽然拉着她的手,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高向菀一个不妨,整个人跌坐在了他的腿上,她顿时心间一颤,“你……”
弘历用力圈紧了她的细腰,将头埋入她的颈侧,闭眼轻轻呼吸着属于她的清香。
“你可比那碗参汤管用多了。”他语言蛊惑地低声耳语道。
柔软的气息吹拂在耳际,高向菀顿觉浑身如电流缓过,让她心脏怦怦直跳。
“爷……”
“别动,就当是让我缓缓劲,好吗。”他抱紧了她柔软的身体,低声道。
高向菀:“……”我是来追债的,不是来当充电器的好吗。
半晌!
“爷。”高向菀轻声打破了一屋的温情安静。
“嗯。”弘历抱着她没有动,只懒懒地应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问道,“真的就这样让伯爵他们离开吗?”
弘历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恢复了几分冷静:“当然不能。今晚我会去别庄,无论如何都会说服他留下的。”
高向菀回头看着他,“难道您就不打算从陈老太傅这边入手?”
英国人民风开放,率性,他们的一些思想肯定很大程度上是一辈子熏陶在繁文缛节,礼仪规矩之下的太傅所不能理解,甚至觉得超脱世俗的。
所以根源不是应该先解决陈老太傅那边吗?
弘历叹息道,“你是不知道陈老的那个倔脾气,今早就有好几个登门相劝的大臣被他撵出家门了。”
“若是您亲自去,他总不至于敢赶您吧?”
“那倒不会。”弘历说。虽然这位陈老太傅是前废太子的太傅,性格古板耿直,但对自己还是挺欣赏和看重的,曾经也教导过他不少东西。
撵他倒不至于,但如今陈老正在气头上,今日只怕是也不会见他了。
高向菀趁着弘历分神之际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太傅乃帝师,礼法的标榜,自然最知轻重,深知国家社稷重于一切的道理。相信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老太傅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弘历蓦地看着高向菀,眼中有赞赏,也有惊讶和意外。她的这番见解完全不亚于方才与他议事的几位大臣。
这个女人……仿佛每一次的相处他都能发现她不一样的一面。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弘历从恍神中抽回思绪:
“若是给我一些时间,我相信能说服陈老,但问题是,伯爵这边明日便准备要走了,我只能先从他这里入手。”
“我有办法让他们留下。”高向菀忽然道。
“你有办法?”弘历颇为意外看着她。
“什么办法?”
“这你就别管了。”
高向菀神气地抬了抬下颌:“相信我,总之你明日把我送到别庄去,我自然就有法子留住人。”
弘历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爷是不相信我?”高向菀看出他的顾虑。
弘历温柔一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乖,这可是正事,别胡闹。”
在他眼里高向菀的行为一向是超乎他想象的。然而此事关乎国政,非同小可,自然不可纵容她胡来。
“我没有胡闹。”高向菀脸色正经:
“英国人向来较真,对错也看着比较重。若是伯爵铁了心要陈老道歉的话,没有陈老的表态,我估计您即便今晚去了也是要碰壁的。”
弘历怔愣地看着她。
无可否认,她的话一针见血。
以他与伯爵近一个多月打的交道来看,这英国人也确实是一个较真的人。
只是——
弘历起身靠近了她两步,高居临下地探究着她,“你就见了他们一两回,就这么了解他们的个性?”
“我……一向看人很准的。”高向菀退了一小步,扬起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
弘历嗤笑一声,倒也没再追问,转而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给爷分忧啊。”高向菀大义凛然道。
“真的